徐山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燕燕调皮地来床上抓他头发、扭耳朵才醒过来。
他牵着小家伙来到堂屋,周淑芬与石兰各有心思,端茶递水,热饭上菜,不亦乐乎。
他觉得气氛怪怪的,问道,意思是自己重回王座,不用写检讨书了吧?
周淑芬再次请家法在手,说他蹬鼻子上眼,带坏丫头,今天都不愿去上学。
徐山呆滞,他早已忘记还有上学这码事情,疑视石兰,伊人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转头偷笑不已。
原来时间已接近元宵节,早已开学几天。
岁月无声,徐山送丫头去学校,叫出好久不见的小屁孩,对方也已长高老大一截。
将电子表交给他,他居然不认识时间,害得费了几番口舌,随后密谋半饷,挥手再见。
下午再与石兰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周淑芬全程在旁织毛衣,二人没敢有多余的动作,只在眼神里看到各自的影子,一切自在不言中。
石兰有些担心,春节这个月业务额没有增长,反而略有下降。
徐山给她分析原因,这是国人节日不吃药的传统影响。
他借此展开,将行业的发展趋势,业务突破方向,风险控制等记忆中的知识加上自己的判断,一股脑传授给对方,最后总结,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以后全看伊人自己发挥。
石兰性格原本就大气,也不再是当初刚入行的新手,笑眼盈盈,指着自己的胸前对他做口型。
徐山心里一热,结果伊人是说“管家婆”三字,他恼羞成怒,赶她离开。
出门时,将那把钥匙放在她手心里,也做口型说“这是送你的房子”,石兰哪里认得出来,茫然离去,徐山觉得自己扳回一局,暗自得意。
接下来的几天,徐山依旧没去学校,周淑芬早晨拿棍子撵他,他就嬉皮笑脸送上屁股,周淑芬哪里真舍得打他,只不过他承诺下的检讨书已过两万字大关,不下于前世的毕业论文了。
他白日先后去爷爷那里,周家坝外公那里,补上春节漏掉的礼节,归来就要么在山巅,要么在清源公墓前静坐。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思考和安排。他的身体是年轻,心理却已老,自然不可能以为就凭一腔热血和豪情,就能在未来去讨要回公道。
经过几日的琢磨与推演,思路逐渐理顺。麻子曾经告诫过他,要他一片野心,用白云锁住,观天下而不语,潜伏世外。
徐山有不有野心?他以前真没有,就算有,也只是在道法上,他想成为麻子口中的“通天大能”。
如今他的想法已有变化,这个世界没有净土,道法世界也不是想象中的安乐祥和。
他如果一味讲究清静无为,说不得连世俗的邱家那般人物也对付不过去,树欲静而风不止,甚至可能连自己最后这个家园都不得安宁。
所以关于未来他的定位是要增强自己的综合实力,而不仅仅是修行上的实力。
用他前世官样文章的话,就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什么是物质文明?就是这世俗界的钱和势。邱家凭什么追得他狼狈不堪?就是手上有钱,背后有权,能够买到青城的武力,能够调动公家的武器!
石兰的这门生意,做大了当然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少的财富,但是他不愿意她太劳累,太委屈。
这门生意的关键点就是人际关系,要在院方这里低头做人,而手段基本都是灰色,时间长了,对人性也会产生影响。
所以他不但不指望石兰,还要提醒她随意做就行,不要主动一人去公关陪酒。
赚钱的方式还有很多,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徐山手下无人可用。
既然相信命运,相信天道反噬,他就不敢让家人亲戚来帮他做事,现在他已想明白,那么就找外人。
天道肯定也会对所请之人有影响,但现在徐山已顾忌不了那么多,你要获得我付出的酬劳,你就要承担可能的风险。
包括徐山自己,要承担的天道反噬之力也肯定会更大,但他已是破罐子破摔,山城这一遭,无数人的命运被他改写,如果天道算在自己身上,也不知会给出多大的劫难。
找人当然不能乱找人,他现在只是给自己定下这个调子,以后留意能赚钱的人,能从政的人,能动手的人,总之一句话,培养自己在世俗界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