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张口结舌,打量了下这女子,又望了望一边的承渌,见他还是低眉而坐一言不发,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也练过几天功夫,但这道理我确实不懂。姑娘你也是去灌顶的?还有这位大爷您也是您您您还站的稳么?这位小兄,兄弟你多大了?”
“我是女子,自然不能用那雷霆灌顶,馆主会给我运那双修之法,一刻便可拥二十载功力,持续一月包充包续。”那女子似是在赏这少年的好看眉眼,随口轻轻答道,说的最后几字,却是略带羞意。
“老朽虽然年迈,但道长一眼点出老朽骨骼清奇,乃不世之才。灌顶之后不但会得到馆主功力,更有望一举打破任督二脉,祛病延年寿元大增。”
“你看不起我?我今年一十有一了,道长说我是灵根天生,要特荐给馆主当关门弟子。”
阿水一阵无语,望着众人,咬了咬牙,轻声道:“诸位难道不怕被人骗财么?”
这次再无笑声,身边的人脸上均现鄙夷之色,随即四处散开。就连那女子,都啐了句小人之心便不再理他。
只有那老头拍了拍他肩膀:“年轻人,老夫吃的盐怕是比你吃的米粒还多。怎么会着了这道,道长早有言在先,馆主绝不会取我们分文,只是感慨天下人学武不易,想借着武斗的日子做个大善事。况且吾宗的大统管是何等身份,这等人嘴里说出的话岂能有假?”
阿水低头道:“分文不取,果然好狠。老人家你和诸位都是外乡人吧。”
老头不由摇了摇头:“小伙子,你脑里想些什么,老头我还不明白么,看看这位二,二狗公子,人家是地地道道的尚海城人士,二公子,是吧?”
那边一个年轻人满脸笑容道:“兄弟,就别疑神疑鬼了,道长仙风道骨普济我等,你这心思未免有点落了下乘。”
阿水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些熟悉却总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摇摇头便不去回忆,再也不理众人说话,转身走到承渌身后与他贴背而坐,自地上捻起了几根枯黄草茎,便玩起了儿时的崩草游戏。
或许是运气好,他信手捻到的第一根便粗韧的很,轻易的把其他同类拦腰崩断,转眼满地都是断成两截的草茎。
“你都听见了吧,没想到不光西荒如此,这太平之地也有如此狠辣之事。”少年轻轻道:
“也许是早上那个小姑娘给了我们错觉吧,人心在哪本都是一样,狼吃肉,狗吃屎。”
“你说这么大年纪还那么单纯,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是蠢不可及。这些人,我看着就讨厌。”
“这事我不想管了,你来出手。”
书生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生硬但清晰的吐出了几个字:“哥哥爱你。”。
阿水抬起了头,看着承渌温柔的笑容,心中又稍微暖了点:“今天不是又让你记2个字了么,那个好地方的名字。”
书生侧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肯定了那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便又开了口:
“哥哥爱你,来悦。”
风和日丽间,椒客道人带着一群人奔向那德西武馆,他今天很开心,也很不开心。
很开心的原因是千里迢迢从长安回到尚海赶这个日子做买卖,自己的名头和宗章依旧管用,这一次捞到的肥羊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够平时忙活好一阵子。
很不开心的原因是自己终于堕落到和马崖这种悍匪为伍,身后的这群人片刻后便会成为肉票,不管家里有没有钱,来不来得及送到钱,男的怕是转头就会身首异处,女的,女的可能比男的更惨。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虽然精通道法秘术讲义,可做个宗门教练统领能有多少饷银。
即使是吾宗,资源也会毫不犹豫的全部倾泻给那些天才横溢的弟子们,对于自己这种要多少有多少的统领,管自己个温饱就不错了。
我没有那种天才,所以我更需要钱啊。椒客望着眼前一脸仰慕向他讨教的年轻女子,心里不断的说服着自己。
嗯,这个女子样貌着实不错,等下结束了问马涯要过来,这样,这样也能让她免受日夜之苦,道爷我到底还是个好心肠。
他回了回神,把眼光从那女子身上挪开,望了望四处。
这地方靠山依林,离尚海城早已远远不止三里。两边竹海无际,顶端无风自摇。椒客定睛望去,竹林间隙隐隐约约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