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衫女子望着眼前背对而坐的书生,手脚微颤,喉头有些发紧。
她离承渌仅仅三,四丈,自然清楚望见那书生脚上那道绿芒闪烁,更知那便是只有到了天位才能运用的手段,此时一颗心却是沉到了底。
观礼台上,笑笑生点头赞道:“众位看官可能未曾看清,这位书生先前提脚处便有隐有碧绿气息一闪,那可是只有天位高手才能凝练的神妙之物,只需看这绿芒一眼,便可知这位的境界之高了。”
东东卡点头道:“说起来,这世上本有百件宝具,各有莫大威能用处,这些无名宝具无出处可考,无来历可考,一切皆不可考,似开天辟地之始就散落在大荒四处,更较那神拳之人为早。”
笑笑生接道:“相传神拳之人苦心仿造,却始终不能再多制哪怕一件出来,便想了另一个办法。用那六道道义心法模拟这些宝具气息,终于得偿所愿,道义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便可肉身暂时凝练出宝具之息,如同身着神兵一般。”
东东卡又道:“只是这宝具之息凝练可不简单,每次损耗真元之巨实在骇人听闻,故就算是羽天位者,也只能稍稍凝练出宝具威能,后世之人依照了所能驱使的威能,将宝具之息分了四个层阶,乃是残圭,瑕玉,完璧,和那,那啥来着?”
笑笑生朗声道:”后面那道气息,乃站在此世之巅的人物才能运用,说了也没什么用处不提也罢。不过那宝具之息倒未必只能靠真元来炼,要知但凡生灵魂魄之中,多少都会有金铁之息,若是能亲手收割足够生魂,,“此时他正说的起劲,却忽觉腰间一股暗劲袭来,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回头一看,却是那毛主簿不知何时,将身子已经挤到了二老身前,大声接道:“那之前乙营两人,又是怎么伤到这天位大高手的呢?”
笑笑生和东东卡都是极聪慧之人,见这毛大主持如此,稍一思索,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玩意,心中却是一凛。
东东卡反应极快,接道:“这位体道高手先前也是太过激进,居然便孤身一人踏进铜人之下,那器大与山龟秘术者倒也皆是悍不畏死之人,见他冒进,便不惜赌上性命,使了那先天缩地之法近了这大高手的身,他俩的秘术本就都有束敌之式,将那书生便硬生生定在原地,连护体赤霞都唤不出,生生接了铜人一剑,若不是那器大之人倒的太快,这位儒生又开了那秘银宝靴之息,提早脱了山龟之抱,怕就是生死之限了。”
笑笑生桌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哥,随即道:“要知但凡真元流转处,总有少量内耗郁结于体内无法运用,有上古大能便想了运用这鸡肋之息的办法,以异法凝于四肢之间,便可有左右两道先天异法伴身,这缩地之术便是先天异法中最厉害的一道,能瞬息便移至身周五丈内的任何一处。高手相搏,胜负往往都在一丝一毫间,能瞬进数丈,实在是恐怖非常,便是这天位大高手,冒进之下也是立时受伤。”
两人说话间,却是已把那收割生魂骇闻轻轻放下,毛主簿闻言脸色大好,身子便渐渐又缩了回去,留下那颗笑嘻嘻的脑袋,似提醒场间诸位他人尚在。
台下看客九成九倒是于武道一知半解,先前只是看到承渌瞬息间便挣脱山龟秘术,抗了四次巨剑之击,心中除了大呼过瘾以外,实在是不知发生了啥。
待得听了这笑东二人的解说,才知道这数息之间,居然有如此多的变化,赞叹之余,便有聪明的人仍未忘记之前所说的生魂之事,要知若如他俩所说,如非承渌大耗真元凝结宝具之息,那……
便有不少目光盯在了那俯卧于地的器大之人身上,只见那人一动不动,身下一滩猩红愈流愈广,就如盖着一眼血泉般。
围观者远远望着那具尸骸孤零零躺在地上,想到两柱香前此人只怕还是意气风发胸怀大志,心中不知为何,都是一声叹息。
此时阿水已慢慢走到了承渌身边,蹲下仔细看了看他脸色,见他无甚异状,放心点了点头,道:“今个可有点不像你了。”
承渌微睁了睁眼,望着这弟弟的好看眉目,似是不解。
阿水微笑道:“那器大自己缩地不慎,撞在你斧上,倒也怪不得他人。但这乌龟在巨剑之下拼死抱着你,依你性子,居然没有一斧撕了他,却宁愿凝那绿鞋,只是拿手轻轻拍他几掌?”
承渌闻言若有所思,转头望了望那山龟秘术者,只见他虽趴在地上,但背腹间却有微有起伏,心中却觉微微一松,回头想了半天,蹦出三个字:“不可杀。”
“哟,学新词了?”少年脸上露了个好看笑容,随即站起身走向前去。他身形刚一走开,宁王那高大样子便现于承渌身前。
只见他眉头紧皱,似也有大不解,却依旧是满脸关切之情望着承渌脸上神色。承渌似是感到了他的目光,抬头起来,却是摇了摇头复又一笑,他本唇薄面冷,但不知为何,这一笑间,却似有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