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你,这是出了何事?”
但说武斗场中狂风不止,尘浪未歇。除开那位已将车开的不知所踪之人,众武者皆是气喘吁吁,几个功力稍浅之人纷纷倒于地上尚未起身,即便是这招来天位之剑的始作俑者宁王,此刻也面有忧色望着某处。
他身份特殊,自小就未少见过羽天位出手,却从未遇过爆发如此声势之剑,脑中虽十分清楚哪怕是极天位之人,都破不开自己的兽灵生息之域,眼里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水,却仍然有些害怕。
“阿水弟弟,你,你没事吧?”宁王问话处,口气微虚。
答应他的却不是阿水,金甲铜人自无丝毫感情可讲,此时如铁水所铸的赤色巨剑挟着呼啸煞风和古怪磨砺之音再次缓缓落下,眼看着那巨大之物便要落在阿水那瘦小背脊之上,众人不禁纷纷想起前次遭遇,各自连忙运劲的运劲,捂脸的捂脸。
如期一道巨声响起劲风再袭,宁王却是脸有疑色缓缓睁眼。
这记巨剑蕴含之力,显是仍高于早先四剑之和许多,却再未爆发出先前那股惊天气势,所击声虽仍震耳欲聋,却是低沉了许多。他定睛望了望阿水,只见他仍是半趴于地,只是卧姿略变,又平挪了半丈有余,此时那绿衫女子的星辉光牢已消,少年这样子,显是被这道巨剑劈的直连身子都滑将了出去。
他仔细瞧处,阿水背上却并未受什么重创,倒是那一直被他背于身后的布袋被巨剑劈破了一道口子,缝漏处有血红光霞凝散不定,里面似裹着件金铁之器,之前那道沉闷之音,显然便是巨剑击在了这器之上所发。
“你俩兄弟,果真都是身怀大秘密之人啊。”
宁王心念处,脸露莫测之笑。他见识甚广,只瞧了那光霞一眼,便知里面装着件了不得的东西,眼中却是清明一片,见不着丝毫贪慕之色。扫了眼场间,见众人或还未睁眼,或首先在查看自己身周,尚皆未望向地上,他脑中一动,随意间便撕下袖口一块绸布探身过去,欲帮阿水将那布袋再绕上一绕。
他那大手将将触及那布袋,手腕却猛的被一支细瘦小手牢牢握住,却是阿水卧趴之际,仍对有人触及那物极是敏感。宁王不禁一笑,俯身在他耳边轻道:“宝贝都漏出来了,你是要还敞着给人看不成?话说你小子挺能装啊,我眼瞅着都寻思你快死过去了,倒还有力气捏的我手腕生疼。”
地上那少年闻言,将脑袋极缓的一转瞥向这厮,他显是被巨剑接连劈的说不出话,只是松开了右手,朝宁王握拳微晃间,艰难伸出了一根细瘦白皙之指。
宁王却是眉头一皱,他从未见过这奇怪手势,但就如谨剑断他那言,这三人实在是有心心相印,臭味相投之处,哪会不知这定不是什么礼雅之意,手上又捆了一圈那布袋之际脑中一转,便也同样将那蒲扇大的手掌一握,原汁原味比了个相同手势回去。
此时他心下大定,却是不再担心,仰首望了望头顶处已煞风渐凝,眼珠转处便轻轻往后一跃,朗声道:
“众位莫慌,水少侠示意于我,他还能再挡两剑,各位赶紧。。。”
“两你老。。。”
他话都未说完,那第三击天位之剑已巍然而至,熟悉的巨声气劲轰鸣,却是把宁王诺大的声音都盖了下去,至于阿水拼命喊的那句更是如雷中之蚊几不可闻,甲营众人都未听清这小王爷说了什么,但瞧他对着众人双手各竖起一根中指,虽奇怪为何多了一根,倒都知确是那少年先前手势。
武者们眼光所向高处,尽是明白待当如何,也不再顾忌那早不如前的气劲,霎时间秘法如雨,俱攻向那杏黄符篆,乙营之人皆知胜败在此一举,但身处那兽灵生息之中,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尽力施那些禁锢之术,只求能缓上对方一缓。
此时那兽灵生息的圣洁之气却是渐消,地上阿水生生受了第三记天位之剑,整个身子又被劈的滚了几圈,翻出了个四脚朝天之式,连那原本就瘦削的身子,似也在巨剑连劈之下又扁了几分。甲营诸位虽皆知在这神秘气息之下少年当无大碍,见他这副惨状倒均是一阵感同身受莫名心悸,心想那少年之前说的很痛,倒是不无道理,要是自己受了这几剑,只怕也是连痛都呼不出来。
但此刻再无上古羊灵之气相护,虽刚刚确如宁王所言,在消散之际有一股血气自那圣洁之气中涌入体内,可没了这兽灵相护,少年怎得还可能再扛下这天位一击?
宁王此时也望着阿水,见他被劈的仰卧倒是一惊,连忙奔将过去将他那瘦小身子一掀,摆出个背脊朝上之姿,这才拍了拍手,满意笑道:“各位但当无虑,还可再抵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