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知这李公子早已瞧破了场间之局,只是实无对证,可听到那句修为不够,心中却是更为凄楚。脑中激荡之处冷冷望着李公子,咬牙道:“修为不够?修为不够?我修为不够?”
少年将这四字重复了三遍,愈来愈大声间猛然一喝,那宽阔的背上,却有道黄色光华霍然而现,成一个三角之状流溢不止。
“你说我修为不够?”
少年悲愤至极,嘶吼道。
他实是不恨这李骏义,可此时心中极是悲愤,更不能朝祸主发泄。此刻心神激荡之际,恍惚间却似有无数曾经之景,踌躇之志页页翻过,历历于心。
“宝具之息,这少年也是天位高手!”
场间看客早听过先前那东东卡与笑笑生推解过这类奇异光华,都知道其中含义,这少年的宝具之息又甚是显眼,此时有识货的顿时失声叫了出来,又是一阵哗然,此刻便连李公子和台上的徐伯渊与芙兰掌门,都神色一凛。
少年人更不多话,双手一抬,竟是有劲风凝成可见气旋集于那白皙双拳之上,那气旋越凝越大隐有紫电闪耀,他疾步之间,猛地一脚蹬的地上碎石飞溅,身形便风驰电掣而进,一双拳凝如铁,挟着一声极锐破风尖啸,于滚滚狂风尘浪间轰向陆步惟。
“好一道钢拳秘术!”徐伯渊眼前一亮,不由赞道。
陆步惟自是场间唯一早知道这少年修为之人,可亲身迎着这拳势滔天的一击,却知这少年实是比施不易所说还强了甚多,口中喝了声好间,心中惜意更甚。可此时他已骑虎难下,也不再藏招,身形忽然诡异一动,竟是将那古怪长戟于地一撑,头下脚上间,整个人攀着那根长戟倒立起来。
他这式秘术实是妖异,自身形倒立那霎起,便似模糊不清,少年那势若奔雷的一拳而至,却像只打到了一道残影,毫无阻拦便穿了过去。陆步惟本就站在甲营最后处,少年这拳收势不及,竟直直的跌进了陆步惟身后的铜人之下。
此时铜人手臂疾伸,机簧大鸣中赤色巨剑已然高高举起,少年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做了个回撤之姿,陆步惟却是腰间一挺,身子如鹞般翻转而下,一双脚便沉沉踩在少年背上。这一踩力道实在非常,直将这少年立时踩倒于地,周遭巨颤不已间,更隐约似有骇浪涛起。
少年被这诡异秘术死死踩在地上,哇的一声便是一口鲜血吐出,陆步惟身形却又诡异一让,少年背脊上方顿有一道赤色巨影轰然而下。
这钢拳少年此时伏卧于地,鲜血横流之间,却是侧头望向了陆步惟,眼神哀离处,唇间似微微一动说了几字。那一直隐隐流转于背上的黄色光华顿时散去,紧接着一道巨响传来,尘土大扬间,巨剑复又缓缓归位,高举于铜人之手处,却是再不挥下。
陆步惟此刻方才凝住了身形,一双眼瞧着地上那少年,却有慈悲之色而现。
场间万阑俱静,几万双眼瞧着那少年卧地之处一眨不眨,稍顷才有人轻声疑问:“怎么这巨剑,忽然就不动了?”
有聪慧之人叹了口气,哀道:“人死了,那剑当然不动了。”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位天位少年,才刚刚话出如金,拳出如龙,这么会功夫,只这么会功夫。
这天位大高手,就这么死了?
无数震惊之色下,却有今日场间前所未有之旺盛血气自地上缠绕而起,笼在这陆老爷身周之前,映的这满脸慈悲之色顿显几分怪异血厉,似极依依不舍后,才缓缓钻入他腕间。陆步惟把眼往手上一瞥,复朝着那尸首深深一揖,诚心道:“这位侠士,实乃真英雄也。”
陆步惟扪心自问,这拜确是由心而发,也实是后悔为了破局,亮了这根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