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欢与众人闻言都是神色一变,这等刻薄酸话,实在不是区区一位长老能对宗主说的,虎掌门眉头紧皱,瞧着那位龙先生,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若在我宗,谁敢对那位如此说话,只怕立刻便是腥风血雨,哪怕是我,也未必能留下个囫囵人儿,难道这位传言中沐过困龙之血的龙先生,和苏翰文早已交恶?”
他目光闪动之际,早想了许多有的没的,却见苏翰文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回啐了口,轻声骂了句:
“你懂个屁。”
这位龙先生也似不以为意,只是冷笑抱拳,回首望了望四处,随意道:
“这处高手甚多,世所罕见,哪怕是单打独斗,也有好几个不输你我的,连地上那位隐隐破了太天位境界的兄台,都被人伤成了这付模样。苏翰文,陪你把命拼上倒是没啥,可也得告诉我,咱到底是冲啥来的吧?”
他倒是一脸生死无畏模样,瞧见苏翰文默然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便生了些烦躁之意,朝那暗处大吼道:
“圣俊,他懒得说,你总不用憋着吧?”
暗处那人一声叹息,只是自屋檐上轻轻一跃,便悄然无声地落在了地上,又朝前跨了几步,走到了敞亮处,立刻便响起了几道不自禁的吸气之声,听着,倒以女子居多。
但见这人身形修长,生着双如漆丹凤眸子,当真面若冠玉眉似剑飞,一道精巧鼻梁下薄唇紧抿,便有道不尽的俊美倜傥,郎绝独艳,哪怕是明妃与宝蓝这般早觉阅尽世间俊俏男子的尊贵女子,此刻乍一瞧见这位,也是心头猛然一跳,暗自里叹道:
“常说世间男子若生得太过俊美,总会不免有些脂粉味缠身,若是长相太过刚毅,耳目处却总有些呆滞粗糙,耐不得比。可这位郎君,一眉一眸间皆是秀美绝伦,浑不逊色于那些绝色佳人,偏又有英武气息自眉宇四散,那双淡淡瞳里,蕴着藏不住的傲气逼人,这等风采,当真,当真令人有些,有些自惭形秽。”
两人似乎心意相通,彼此对望了眼,都是轻笑摇头,一旁角落里倒有个倔强男声悻悻道:
“这就是你说的长安第一美男子?我看,倒,倒也就是中人之姿吧。”
明蓝二女早就听出了这少年声音,便随着众人望去,那处只得了个小小矮墙,上面还着着些余火,只是墙角处有双女鞋早漏了出来,似乎叹了口气,轻轻道:
“何止是长安,我大师兄在灵石城中,从小便被赞作相貌天下无双,少更总觉得,哪怕是用想用画,也难描摹更俊俏模样,却不想这难题儿,在老天爷手下,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这场间诸位武道巨擘,瞧着那儿戏般藏在墙后,有些滑稽的两位少年人,却没一个敢露出些轻视怠慢神色,张庆欢眉头一扬,冷哼了声,却也没说上句什么。
那姑娘叹息过后良久不语,连众人都觉得有些尬了,才听到少年有些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
“本少侠我,从来,从来都看不起这些靠脸吃饭的兄弟。”
龙先生望着听着,似有些怒气,眼神却瞥见连明妃与张庆欢这样的人物,似乎都有些忌惮墙后之人,便是眉头紧皱起来。
他却确实是个粗人,自觉想不明白,便将那些疑问抛诸脑后,回头笑道:
“圣俊,瞧瞧,又有高手到了,怎么,你当真准备让我死个不明不白不成?”
这秀美男子却不似他同伴那般洒脱,眉宇间一直有着股淡淡忧愁,叹了口气,轻声道:
“还记得小苏吗?”
“小苏?”
龙先生愣了愣,随即道:
“苏曲武,翰文那个胞弟?”
“他死了。”
俊美男子又叹了口气,略有担心的瞧了苏翰文一眼,也不管龙先生面色大变,沉声道:
“死在一个,叫陆步唯的人手里。”
一言既出,万澜俱静,连呼气声,都没了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