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之后,杨思铭借着窗外的灯光看了顾南山一眼,她面容隐在暗影中,看不出情绪。
杨思铭还开着车,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前面的道路上,车子中除了引擎的声音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沉闷地让人发慌。就在杨思铭受不了这氛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顾南山说道:“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然后在他们聊完任昱被校园霸凌的事情之后,由顾南山去路边的肯德基买了两个甜筒,一人一个吃了起来。
“杨思铭,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南山看着他,目光有些沉重,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快乐的顾南山了。
杨思铭想说用不着这么客气,可是看着顾南山认真的模样,终究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想过离婚算了,每天做梦梦到爸爸和孩子,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觉得自己没用死了。”顾南山小口咬着甜筒,看起来有些迷茫,“可是我舍不得大昱,我心里知道他肯定还爱我,他心里有恨,所以我更不能离开他。”
杨思铭的下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顾南山望着他,寻求肯定似的说了句:“你说呢?”
任昱做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手,顾南山说他还爱她,听起来充满了自欺欺人的味道。
杨思铭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想骗顾南山,又不想伤害她,一时沉默。
顾南山没从他这里得到回答,便又低下头吃冰淇淋,过了会儿问杨思铭:“你那个粉丝怎么样了?”
杨思铭说:“沈炜安抚过后,就叫她走了,应该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顾南山点点头,说:“今天炜哥说过我之后,我才有种原来自己朋友是明星的实感。”她笑着摇头,估计是觉得好玩,“以前去你演唱会、探班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杨思铭说:“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影响咱俩的关系。”
顾南山点点头。两个人吃完冰淇淋,顾南山下车把餐纸扔到垃圾桶。
杨思铭将顾南山送到家门口的时候,问她:“山山,为什么非得是任昱?”
顾南山仿佛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有任何动作。杨思铭走过来抱了抱她,然后上车离开了这里。
顾南山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长时间,费劲地思考着杨思铭抛给她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非得是任昱不可呢?
就像妈妈说的,这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何必是任昱?她这么问自己,却想起任昱单膝跪地,望着她时幽黑的眼眸,和他笑起来时唇边的酒窝。
她喝过酒的脑袋叫雨后的冷风吹得一胀一胀的疼,让她根本无法思考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无非是爱了,便低到尘埃里去。
她打开门进了屋子,房间里很黑,顾南山这才注意到客厅的落地窗全都拉上了窗帘,她心里直觉的嗅到危险的味道,但酒精的麻醉感让她懒得去管。
也许是阿珍关的,她想。
然后她看到黑暗中,钢琴旁边,一点红光亮了一下,顾南山吓了一跳,但开关就在手边,她“啪”一声打开灯,灯光驱散了黑暗和恐惧,顾南山闭上眼躲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灯光的照射,她睁开眼,看到向她走过来的任昱。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很快想起来先前被他放鸽子自己一个人等在商场门口时冷凄凄的感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他。
但任昱状态好像不太对,他冷着脸,虽然出事之后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但顾南山还是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很明显在生气。
她倔强地站在那里没动,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生气的人,但这种情绪上的怒气很快就消失了,取之而来的是对他的心疼和愧疚。
任昱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高大的身材充满了紧绷的力量感,他有一张帅气的脸颊,棱角分明,五官俊朗。
他走过来,俯下身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蹙着眉:“你喝酒了?”声音里很是不满,呼出的气息撩过她的耳朵,顾南山往后避了一下,叫任昱一把搂住后脑勺,“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