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瞬间怂包,心疼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任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能有什么教养?我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谁来教我教养?”
任昱站了起来,顾南山便也跟着站起来,她把任昱气狠了:“大昱,我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她心疼。
任昱走到顾南山面前去,顾南山忍不住后退一步,撞到椅子上,手下意识扶住了椅背,任昱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顾南山,你说,谁来教我教养?”
他手下使了力,把顾南山疼得小脸都要皱到一起了:“大昱,我疼!”
任昱心里也疼,疼得忍不住抽搐,面上却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仿佛这样就能骗自己不疼。
“疼吗?顾南山,你知道我看着你在你爸妈的娇惯下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吗?我被人推在地上打!人家还骂我是窝囊废的儿子!”他很不屑地“呵”了一声,“你现在跟我讲教养?”
顾南山抓着他的手,望着他面上那丝不屑地笑:“我知道我知道的!大昱!我们顾家对不起你!”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样:“我对不起你!我说错话!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了别的法子,翻来覆去只会讲一句“对不起”。
苦涩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到他手上,任昱仿佛被烫了一下,嫌脏似的迅速甩开顾南山,那滴泪也被他拿纸巾擦掉。
顾南山“哐当”一声落入椅子中,捂着脸哭,口中仍旧在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任昱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道对不起,就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顾南山,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不比我高贵!别把赎罪搞得像是赏赐我一样。”
顾南山双手捧着脸,看得到泪从指缝里流下来。
任昱瞧见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觉得烦躁得要死,却懒得再跟她纠缠,转身离开了餐厅。
阿珍见任昱走了,赶紧去扶顾南山:“夫人,你没事吧?”
靠近了才听到顾南山说:“我没有,我只是爱你,所以才做那些事,我没有,我不是赏赐……”
阿珍长叹,她做佣人的,服侍主人家,却不好对人家的感情之事说什么,只是她打心眼里瞧不太上自家先生的做派。
恨便恨,顾先生叫他关进了监狱,两个人的孩子也叫他狠心拿掉了,不爱离婚就是,何苦这么折腾一个女人。
她看不上先生的做派,更看不上夫人的做派,先生都明确表示过恨她,而且也说过要折磨她,偏她自己不争取离婚,非要说什么赎罪。
先生糊涂,她也糊涂,夫人又有什么罪。
说来说去,无非是爱恨。
两个人闹成这样子,任昱却没再离家出走,在书房处理公事,晚上临近休息的时候,顾南山温了一杯牛奶给他,小声跟他道歉。
任昱看了一眼她放在书桌上的那杯牛奶,叫她出去。
顾南山也没再说什么,退了出来,回了主卧,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屋子里窗帘拉实了,暗漆漆的,叫顾南山莫名想到了棺材。
她手里拿着童安秋的那张名片,顾南山不想管了,她没有那份定力,她不想查童安秋了,她现在就想知道童安秋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叫任昱回心转意。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童安秋打电话,外面却传来任昱上楼的声音,她忙把名片和手机都扔到床头柜里。
任昱洗漱完上床睡觉,并没有和顾南山沟通或是其他什么想法,顾南山心里绷着的那口气缓缓吐出来。
她不是没想过通过性来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事到临头才发现,她接受不了任昱那具碰过别的女人的身子。
呵,自己都觉得讽刺。
顾南山想,等明天吧,联系童安秋。
半夜却出了事。
任昱的私人手机铃声大震,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尖锐刺耳,任昱很快就接了电话,但是顾南山这段时间本来就难以睡踏实,铃声响起来的瞬间她就醒了。
电话那边一片嘈杂,她听到任昱问:“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顾南山心里慌了下,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任昱往她这边看了眼,然后往外走,顾南山只隐约听到那边的人很着急的样子,大声说什么不太好,然后任昱走出了卧室。
顾南山打开灯,穿上拖鞋追了出来,与开门进屋的任昱撞了个满怀,那一瞬间他看着她的眼睛中情绪复杂到无法形容,焦急、愧疚、不相信等等,不一而足,仿佛风暴骤起,席卷了一切。
他很快收敛情绪,一瞬之后推开顾南山,进屋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