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山不放心,跟上去:“大昱,发生了什么事?”
任昱匆匆换好了衣服,对她说:“好好睡你的。”
不肯再解释别的,下楼出门上车一气呵成,顾南山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任昱的车后灯消失在夜色中。
凌晨时分,外头减了几分燥热,却仍旧闷得慌,顾南山抬头看天,只零星几个星子,不见月光。
怕是又要有一场大雨要下。
她转身进屋,却再也睡不着。
以前任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力求冷静,因为他认为着急和慌乱只会扰乱人的思维,于解决问题有弊无利。
可是刚刚,他面上虽然仍旧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却系错了衬衫扣子,领带随意挂在脖子上,穿鞋的时候又把鞋柜拨拉得乱七八糟。
顾南山知道,他慌神了。
会是为了谁呢?
她有些麻木地想。
天光微亮的时候,顾南山才迷迷糊糊重新睡了过去。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顾南山皱着眉醒过来,她这一觉睡了比不睡还难受,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魑魅魍魉齐上阵。
她揉着额头,头痛就罢了,肚子也绞痛不已,她叫阿珍,不知道她叫声太小还是底下太乱,总之阿珍没上来。
她被折腾得没力气,估计再叫阿珍也听不到,只好自己挣扎着起身,她弓着腰,好叫肚子不那么难受,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才反应过来自己例假来了。
靠!
顾南山按着肚子,她这是痛经了吗?
引产之后,医生提醒过她月经最早会在13天之后来,不过一般都是会在3040天左右的时候来,她这些天日子过得乱糟糟的,超了日期也没注意,可是医生也没说超期会痛经啊。
靠!要死了!
顾南山忍着疼收拾了下自己,她之前从没痛经过,真不知道痛经疼起来这么要命,很明显地能察觉到肚子里一胀一胀地跳疼,就跟有人拿着打气筒朝她肚子里打气似的。
靠!疼得她想杀人了!
她扔了牙刷,觉得为了活命,她还是先下楼搞点儿热水喝。
她踉跄着开了卧室门,阿珍终于注意到楼上的动静,跑上来一看吓得不得了。
顾南山嘴唇煞白一片,脸色十足难看,整个人汗津津的,仿佛刚从门外那条小溪里爬出来一样。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阿珍一扶住她,顾南山就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她疼得吸冷气,咽了口唾沫,哑声说:“应该是痛经,我要喝热水。”
阿珍不信,谁痛经能痛到这地步啊,但是还是赶紧扶着她下楼倒水。
顾南山疼得根本顾不得别人,也就没注意到客厅里站着的客人,谁成想客人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跟着到了餐厅。
话说得毫不客气:“你们顾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
顾南山眼角瞟了一眼来人,她穿着身暗色立领修身旗袍,拄着个拐杖,面上一派冷肃,头发花白,叫顾南山想到自己高中时的教导主任,不苟言笑,一看就难以亲近。
身后跟着个保姆模样的婆子。
顾南山疼得站不起身,便坐着勉力冲她们笑笑:“二位先坐,我缓缓再招呼二位。”
虽然不知道人家是谁,而且一副很不好招惹的样子,但是到家是客,而且又是长辈,顾南山就没计较。
谁成想顾南山没计较她说话难听,好声好气跟她讲,老太太却不肯就这么放过她,一拐杖把阿珍递到顾南山面前盛着满满热水的玻璃杯子打翻了。
热水滚烫,满满一杯全撒在了坐在那里躲避不及的顾南山身上,烫得顾南山闷哼一声,恨不得立时晕过去才好,偏她肚子疼的要死,躲都慢半拍,这算是烫实在了。
阿珍惊叫着扑上来:“夫人!”
阿珍手背上几个大大的燎泡撩骚着顾南山的眼睛,阿珍掀开她的睡衣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再开口声音都抖了:“夫……人,我们……我们去医院吧!”
手忙脚乱地就要打120,叫顾南山拦住了:“给刘叔打电话,没事,不要慌。”
阿珍这才冷静了几分,忙给顾家的家庭医生打电话。
安抚住阿珍,顾南山才正眼瞧了一眼作妖的老太婆,把人烫成这样,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愧疚,见顾南山看过来,施舍般冷冰冰地问:“现在能好好招呼我了吗?”
顾南山右眼皮跳了跳,沉声说道:“不管你是谁,现在请你滚出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