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台天乙的牢房。
红日西坠,随着最后一片霞光从旷野上消失,这一天又过去了。
天完全黑了,依旧没有人送食物来,天乙饥渴的要发疯。天乙双手抓住牢房门口的木栅栏,双眼如饥饿的动物一样放着光。
天乙看着远处士兵在喝水,天乙觉得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清澈透明的水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天乙依旧什么都没有,士兵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天乙,根本没有人走过来。
“天子看来不想亲手杀自己,而是想让我饥渴而死,大夏士兵们不靠近过来,那样就和天子没什么关系了。”天乙慢慢明白了履癸的意图。
依旧是难熬的一天,饥饿也许会让人慢慢安静的等待死亡,但干渴绝对可以让人发狂,天乙在牢门口扶着栅栏大喊大叫,依旧是无人理会。
干渴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天乙开始用手接着自己的尿喝,原来尿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喝,只是心里的排斥大于味道本身。
天黑了,月亮升了起来,囚室内并不算特别干燥,潮虫开始趁着夜色爬了出来,蟋蟀也开始到处跳来跳去。
“必须弄点吃的,不能就这么饿死了!”天乙开始四处寻找能吃的东西。
天乙趁着月光抓了几只蟋蟀,闭着眼睛吃到嘴里,也还好,淡淡的有点腥味。“如果有点盐就好了!”天乙虽然依旧干渴难捱,但对盐分的渴望变得强烈起来。
“嗯??”天乙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白花花的痕迹。
天乙舔了舔自己的已经全是汗碱的衣服,一股咸咸的味道传来。
“如果现在这个样子被商国朝中的大臣看到自己这个国君尊严何在!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许多了,能够活下去才是第一位,只要还能睁开眼睛,就要努力活下去!”
到了第三天晚上。
天乙已经要虚脱了,总是不时的出现幻觉,有时见到履癸,有时看到大斧子和刽子手,有时候是伊挚,当然最多的时候还是鹿女。
洞里的潮虫也被天乙吃了,蟋蟀更是一只也看不到了。
夜半来临,万籁俱寂,就连蚊虫天乙都感觉不到了。
“我要渴死了吗?不行!”
天乙强迫自己在囚室内继续搜寻,“如果能抓到一只老鼠那该多好啊。”
牢房内老鼠洞虽多,但要抓住老鼠却并不容易,天乙现在已经开始虚脱无力,真的成了手无缚鸡之力。
天乙开始绝望了,蟋蟀之类的只能延缓饥饿,但是并不能阻止自己被饥渴而死,而且恐怕坚持不了两天,人就会疯狂而死,即使没疯也会彻底昏迷而死。
天乙把所有的洞都掏了一遍,自从天乙住进来之后,那些原本住在这里的狐狸什么早就不再回来,所有的洞里都是空的。
天乙躺在土炕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一个洞里似乎传来细小的声音。
天乙赶紧起身,用手去挖大那个洞口,指甲里塞满了泥土,最后都渗出了血,不过还好都是泥土,慢慢的洞口变大了。
天乙伸进手去,手指头碰到了几个柔软会动的东西。天乙本能的一机灵。
“什么东西?”
天乙再次伸手进去,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慢慢掏出了几只刚出生的小老鼠,一个个还没长毛,粉嫩肉肉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对不起了!”天乙默念,在地上把小老鼠都摔死,拿起来放到嘴里。
那种感觉太恶心了,小老鼠不是蟋蟀之类的可以嚼两口直接吞下去,这个是生肉带着血腥气肉乎乎的,天乙强忍着都给吃了下去。一阵阵恶心又翻了上来,天乙赶紧强忍住不吐出来。
慢慢的恶心的感觉退去了,天乙终于可以在土炕上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精神好了许多。
洞里再没什么可吃的了,这样下去估计只能再活三天了,又是漫长的等死的日子,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比断头台上等待大斧子落下的日子更加绝望和煎熬。
白天天乙依旧躺在土炕上,抬头看着囚室的洞顶。天乙在思考着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我会活着?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
自从人类有了灵魂,人类就在思考这三个问题,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给出答案,人们能搞懂自己是谁,就已经算拥有大智慧了。
“奇怪?”
这时候天乙发现看洞顶似乎有一道划痕,划痕劲头有一个折弯。
“这不是一个箭头的形状吗?”痕迹很轻,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箭头指的方向,是斜着的洞壁上的一个土洞。天乙觉得那么高的土洞不太可能藏有动物,就没查找过。
天乙知道外面的士兵在看着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行动,继续躺着等待着天黑。
终于到了后半夜,天乙轻轻爬起来,踮起脚尖,把手伸进去那个洞里,里面竟然有好多陶罐,天乙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
“水!世间最美的美酒也不如这罐清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