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生产之后,身子一直不见好,六宫事务悉数由庆顺帝姬在打理,敬贵妃向昭惠太后提过几次想着协理六宫,以免帝姬一人太过于劳累,昭惠太后都以敬贵妃要照顾一双儿女来推脱了。敬贵妃心下更是记恨。
三皇子淙体弱多病,皇后也是一直强撑着病体在照顾,生怕孩子出了有一点半点差错。倒是把嫡皇子润给有些疏忽了。仁惠太后得知颇有些不悦,询倒是为皇后辩解了几回,说是皇后生产后便身子不好,幼子身体又弱。所以难免兼顾不过来。仁惠太后倒是冷笑了几句:“如今便会厚此薄彼了,若是日后立储君,那还得了。”询听了这些话,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不再言语。渐渐去探望皇后的次数也少了起来,下了朝反倒是便在多在茯若及玉贵嫔的宫里。
这夜,皇上又翻了茯若的牌子。
养心殿中一双红烛的火光跃动,照得人双眼发涩。风凉雨软,吹得帐幕微微掀起,灯光忽忽闪闪,窗外天色阴沉,半点月光也没有,连星星都被银线般的雨丝淹没了,细雨绵延不绝地落在殿前的花树上,从树叶黄灿的枝条上溅起碎玉般凌冽的声音。
茯若入了内殿给询问了安,瞧着询眉头紧锁,只是淡淡道了句:“皇上可还是在忧心皇后娘娘的身子。”
询静默看了茯若一眼,只是和声道:“她的身子一直不见好,且淙儿的身体也羸弱得紧。朕膝下的皇子不多,如此一来,朕倒是不能不忧心了。”
茯若恬淡笑道:“皇上多虑了,皇后娘娘兴许是有孕期间又要操劳六宫事务,许是身子太过于劳累了。许好生静养一段时间便会好的。眼下虽说六宫事务繁多,但敬贵妃先前曾向仁惠太后提议要帮着皇后协理六宫。且贵妃娘娘乃是除皇后外,宫里头位分最高的嫔妃了,如此倒也妥帖。”
询只是托起茯若的手,淡淡道:“只是可惜了茯儿入宫的时日尚且短了,若是再长些日子,朕倒是想着让茯儿来帮着皇后协理六宫。如此倒也好了。”
茯若闻言,只是低低道:“皇上又拿臣妾取笑了。臣妾愚笨的很,怎担的如此的重任。”
询瞧着茯若沉静自若的面容,只是温和道:“若是茯儿也早些有了朕的孩子便好了。”
茯若闻了,耳根子都红了,只是低声道:“兴许再过些时候,便好了,臣妾瞧着静慧帝姬的样子倒是可爱极了,若是臣妾也能为皇上诞下一位帝姬便好了。”
询握着茯若的手略略紧了些,淡淡笑道:“难道茯若不想为朕诞下一位皇子么?”
茯若倒是默默良久,才道:“臣妾更想要个帝姬罢了。”
是夜,询睡得极是安稳。五更时分,皇上的近身太监夏忠来了几次,询才勉勉强强的起来了。他脸色阴沉沉的,如同眼睛底下那一片憔悴的青晕一般,宫人们们伺候得格外小心翼翼,还是免不了受了几声呵斥。茯若便起身亲自侍奉他更衣洗漱。一切停当之后,询才带着一行人去上早朝。
茯若看到询走了,才让人来伺候自己梳洗。一切妥当之后,才带着手下人回了永和宫。
走到半路却是碰到了顾良人,虽说她的身子才只有三个月,许是皇上太后念她怀了身孕,特意恩准供应比着昭容的例子,这番好生将养,倒是让顾良人的显得渐渐丰腴了些。她本就性子骄矜,如今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见到茯若却也只是随意福了一福。神色却很是不恭,连膝盖也不屈一下。
茯若身边的秀儿到底是有些性子急的,见到顾良人这样无理,忍不住呵斥道:“放肆,对着惠贵嫔居然不行请安大礼。”
顾良人眼角一飞,轻蔑的道:“只不过是一个奴婢,轮得到你来说本宫的不是,到底是跟了得势的主子,狗仗人势。”
她这番话说的极为辛辣,秀儿听了有些脸红了,奈何顾良人是主子,也不好与她争辩。只得讪讪的退到茯若身后去。茯若见顾良人这般,心下不悦,却未曾发作出来。只是浅笑道:“秀儿的意思便是本宫的意思,难道顾良人觉得本宫不配说顾良人的不是么?”
顾良人听了,只事用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嫣然笑道:“惠贵嫔乃是一宫的主位,在宫里的位分仅次于皇后和贵妃,自然是说的嫔妾的,只事嫔妾如今有了身孕,皇上太后说过要嫔妾好好将养身子,不宜太过劳累,请安大礼太过繁琐,嫔妾担心伤着腹中胎儿,那样,便是惠贵嫔也担不起啊。”她特意将“皇上太后”说重了几声,示意茯若乃是皇上太后的意思。
茯若听了,曼声道:“这是自然,没有什么比得上皇嗣更要紧。妹妹怀着身孕自然是可以放宽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