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被电视打扰到了还是怎滴,我闭着眼仰躺在床上脑袋清醒的要命,就是怎么也没睡意。
脑袋里浮现大姑对着我和蔼的笑,想着她有时的呵责。想到这些我心里竟是一片柔软,温暖,以及感动。
又再一次想起与爷爷奶奶柳知业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了奶奶病重的样子,我的泪悄无声息的滑到耳朵里塞满。
一声咳嗽把我从悲伤中惊醒。
我把脸塞进被子里,仔细的擦掉泪,合眼睡觉。
早晨有一个叔叔带着个皮手套进了叔叔家的门,他走进老爷爷的屋里把老爷爷的脏衣服拿出来洗了。
“哎今天老爷子又拉裤子了!他一边洗一边无奈地说。
这真是一个孝顺的叔叔。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然而此时的我不会想到这个人是魔鬼!他将会在以后的岁月里带给我怎样行尸走肉的生活!是他把我的灵魂禁锢在炼狱里!
这个孝顺的叔叔抬起头对我友善的笑着。
我冲他灿烂的笑着。
天气越发的冷,爷爷过来给我送两床被子,怕我冻着呢!
送完被子他就匆忙的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好想跟着他一起走啊!
“他是你爷爷?
“嗯。是我爷爷。
“我见过他。
我们来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很安静只剩我和他。
“峦峦你的梦想是什么?
呵呵!竟然有人跟我提梦想,我最喜欢这个话题了。
以往我总是问柳知业,嗨你有没有梦想啊?柳知业说他的梦想是当宇航员。
我每一次想谈自己的梦想的时候,总是先问他的梦想是什么,他的回答总是那句,我的梦想是当一名优秀的宇航员。
我回过神来,回答他,“我的梦想是当大歌星。我心旷神怡开心的说。
“我的梦想是像我爸一样成为一个有出息的吹大笛人。他提起爸爸满是骄傲。
不知怎的我有些想笑。
“你爸是谁啊?是不是早上那个戴着个手套给你爷爷洗衣服的叔叔?
“呵呵!是他。只要我爸在家我爷的衣服都是他洗。其实我爸他很懒的,每天的脏衣服鞋子都放在哪儿不洗,都是我妈给他洗的。就是一件他做的好,每天坚持不懈的给我爷洗衣服。
“说明他孝顺啊,你以后也要孝顺他啊。
他敲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一定。
刹那间我有种错觉,有点错觉他是柳知业,柳知业就经常笑着敲我脑瓜子。好像觉得我还不够笨一样。
“你会唱歌,给我唱一段怎么样?
我的眼睛星亮,这当然可以了。
我的脸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好。我害羞的说。
“我给你唱一首我自编的吧?我低着头很是害羞。
“你还会编歌?了不起了峦峦。
哼哼哼!得到这样的赞赏,我的嗓子被兴奋堵住了。
过了一会儿,我酝酿过后才开启小唇,我们隔壁家大头,说话有些冲,总是打我头,我说隔壁家大头你凭什么打我头?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做朋友。说着往外走,心情有些冲,吃着小馒头,快乐的歌谣绕在心里头:
蜻蜓飞草儿挥
树上的知了像喝醉
日头辉河儿醉
可爱的孩子在午睡
呵呵呵!
我唱完眼睛灼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评价。
“我更喜欢你用清脆的声音念起的儿歌。它是这样念的对吧?
蜻蜓飞草儿吹
树上的知了像喝醉
日头辉河儿醉
可爱的孩子在午睡
我念的对吗?“
“一遍你都能记住了!”我有些小小的惊讶。
“怎么样?没见过我这样的神童吧?如果不是我不爱学习,我就能考到全年级第一了。”
“我见过你这样的神童。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和你一样,只要看过一遍就会背出来,而且一字不差。”
“他是男还是女?”
“男的。”
“是男的我得跟他较一下劲了。有我这个瑜就不能有他这个亮。”
我只想笑。
叔叔一家只跟我客气了一两天就默认我干那个干这个,还指派我干那个伙计干这个活计。
出去到地里干活总是带上我帮忙。
从树林里装满一驾车高耸的落叶,让我拉回去。
这也算了,落叶轻虽然装得多,我这个十一岁的身体,多卖点吃奶的力还是能拉的走的万万没想到他装满一大驾车绿油油的绿豆秧让我拉过去。
如果是他自己拉我想必他还是需要人推的吧!
竟然让我把一大驾车的绿豆秧拉到家里去,我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一大驾车怎么可能是让我拉的呢!我又怎么拉的动呢?
“怎么没听见吗?”
“你是叫我拉吗?”
“怎么你有意见吗?”
婶婶哥哥都转脸看向我,她们脸上写着惊讶。估计想着这么老实的我竟然要反驳了!
“拉到家里是吧?”
“嗯。”
于是我将驾车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一步一步拉着高耸的绿豆秧。
每一步我都是用了吃奶的力,往前拉的时候我累的呼吸都压抑住了,迈出一步我就停顿一下,喘好几下气才保持气息的平稳通畅。
有一个是上坡路。
我看着那上坡,目光灼灼的站了一会儿,我准备鼓足力气一鼓作气拉上去。
我努力往上坡奔跑,脚才挨到上坡一点就被后劲儿拉了回去,驾车带着我快速往后退……可把我吓坏了!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驾车,转头又看了看那上坡。
我站住不动了,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上坡……刚才我竟然被驾车带着从那上面快速滑落了,可真惊险啊!
我已经失去了再一鼓作气,把高耸的绿豆秧拉上去的勇气。
我十一岁的瘦小身板,怎么把比我还要重的东西拉上去啊?!
但是没办法这是叔叔的命令,这是养我人的命令,我必须得听话。
那我就慢慢的拉好了,这样比较安全。
我脚一蹬上上坡半步,就被高耸的绿豆秧连拉退回好几步。
几次三番都这样。
我拉上去又被带回,我拉上去又被带回,我拉上去又被带回……
我变的无力变的虚脱,变的无助。
我的腿吃力又无助的一点一点往上攀登着,高耸的绿豆秧又无情的连连把我带回去。
我心里压抑着什么?终于瘪着嘴快要哭了。我泪眼朦胧的又一点一点往上蹬着,我的动作变得机械变的麻木,刚开始那几下我还感觉到肩膀上被绳子勒的疼痛,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双腿只是机械的往上一点一点的爬着。
“来你看她……”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一个阿姨站在门边,伸手招呼屋子里的人过来,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比我大一些的女孩,女孩依偎着妈妈看着妈妈所看的方向,这个方向就是我这里。
一对母女看着我。
妈妈指着我对女儿说,“你看她,现在知道有妈妈多幸福了吧!”
女儿怜悯的看着我。转头抱着妈妈胳膊用脸蹭啊蹭,撒娇的喊着妈。
我看着她们对着她们憨憨的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习惯了笑我习惯了在别人看我的时候笑,习惯了在别人伤我的时候无知无觉的笑。
现在竟然成了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