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位好心的阿姨把伞拾起来,递到他面前。
老人接过伞对她感谢的笑。
老人怪喜欢笑的,刚才叔叔推他的时候,他是一种无奈又宽容的笑。
他的表情很平静,对这种情况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成为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刚才阿姨把伞递给他时,他对好心阿姨的笑很真心。
我的知识太浅薄,形容不出他的那种笑。
他的笑和我们凡人不一样。
我感觉他像是仙人,虽然眼瞎,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虽然和我们一样他也走在满是泥泞的地上。
但是我仿佛看见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有仙人一样的气度,心态。
哼我说到这里该有人觉得我怎么突然变神经了。
我听说过这个老人好像是谁谁庄的,他的爸爸在他还没出世的时候就病死了,而他的妈妈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死掉了。
他从小眼瞎,被亲戚带大就放他到外面自生自灭了。
他打着伞,身上背着个旧麻袋往前坦然的走着,在他的身上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自卑和悲伤。
这大冷天的他穿着秋天的薄衣,还露出一大半手肘,他穿着破单鞋往外露着拇指和食指,都没见他冷的发抖。
我被他面容的平静与祥震撼到了。
我真佩服他。
此刻我觉得我比他幸运的太多了……我有一双能视物的眼睛,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的处境这么不好都能坦然面对,而且还祥和以对。
我就更不应该,这么难过。
我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了,我捡白菜叶,我捡白菜叶怎么了?我又不是偷又不是强抢,我光明正大。
我这样想着便不再死死的低着头了。
我终于硬着头皮,捡满了一车白菜叶。
“叔叔我可以把它倒到我车上吗?”
我指着他黑色篮子里的白菜叶。
“等会儿我现在正忙呢。等忙过了我就给你端过去。”
叔叔一边给人称着斤两一边抽空跟我说。
“哦。不用你端我能端的动。”我一边端着篮子一边说。
“你看这孩子这么能吃苦。也不知道谁把她撂在这儿捡白菜叶。我想不是她爸妈吧。要是她爸妈能这么心狠吗?这大冷天的。刚才你有没有看见她的手啊?哎呀!不能提……!”
“是吗?我还真没仔细看。”
他们的声音言犹在耳,我听着一阵鼻酸,眼睛又泛起晶莹。
我站在三轮车旁等着叔叔婶婶。
“峦峦你咋在这儿?你叔哩?”
“啊俺爷!”我惊喜的看着爷爷。
爷爷和以前一样,上街总喜欢背着个大麻袋。
“你在这儿干啥?你叔哩?”
“俺叔跟俺婶去买东西了吧?俺叔让我在这儿捡地上的白菜叶,好喂鸡喂鸭吃。”
“你说你叔让你在这儿捡白菜叶?”
我委屈的小声嗯了一声。我低着头眼睛泛着委屈的泪。
爷爷听了很生气,“我去找他去。问他为啥让你干这!不是他小孩儿是吧!”
爷爷说着气冲冲的,转身就要去找叔叔教训他一顿。
我的眼睛盈满泪水,慌忙拉住了爷爷的袖子,“俺爷不要,不要。
我流水满满的央求着。
“你看你这手哎!爷爷颤抖的捧起我的手。
我瘪着嘴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
“走我先给你买身衣服哩。你这是被啥弄的一身湿。我得赶紧给你买件衣裳,不然我瞧你马上就要冻感冒了。
爷爷拉着我的手着急的往前走。
天气虽然还是很冷,冷的让我鼻子冒泡,但是我的心被一簇火炉塞满了,我不再害怕严寒。
爷爷给我买了一件很厚的棉袄。
我穿了像一个企鹅一样。
如果我此时是一只企鹅也是一只超幸福的企鹅。
爷爷给我买了棉袄,棉裤,棉鞋,都是很厚的那种。
“优质他爹你在这儿啊?我找你老半天。我们这就回去了,跟上我们吧!”
贞鹅的妈妈骑着三轮车,在路边看到了我们。
看见了我的好朋友也在车上,不知怎的我竟下意识的闪躲。
我躲到爷爷的身后。
“峦峦你没看见我吗?你看见我了为什么躲我啊?”贞鹅又疑惑又失落的说。
原,原来她已经看见我了。
面对她的话,我不知如何开口。
还好有爷爷。
“呵呵!峦峦哪是躲你啊?她刚才笨不小心摔了跤,把衣服弄的湿淋淋的,冷的她直发抖。我刚买了衣服给她换上,她现在还没暖和一点风一吹她都怕。”
“这一早上的峦峦就摔倒了。哎呦可冻死喽!心疼人!峦峦我把你也带到爷爷家吧?这里冷,在爷爷奶奶哪儿还可以陪着他们叙叙天,省的他们寂寞。”
我很渴望到爷爷家,可是……
我渴望的看着爷爷,有没有可能爷爷去跟叔叔说一下,让我到他家。
有一会儿的沉默,贞鹅打破了这刹那间不知为何的安静。
“峦峦你一大早的就被摔倒,是不是走路的时候,只顾看地上有没有钱了?”
“你看贞贞看见她的好朋友高兴的,都跟她开起玩笑了。”
“妈你不知道。以前早上我们上学的时候,峦峦总是低着头看地面。她还低着头跟我说悄悄话……”
“哦,她还跟你说什么悄悄话?把她说的悄悄话分享给我们,让我们也听听。”
“贞鹅。”我叫她。
她看着我调皮的笑,“她对我说她奶奶告诉她,走路看地面能拾到钱。”
我羞恼的看着她。
“峦峦今天你拾到钱没?没想到峦峦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贞鹅妈笑着看着我说。
“这孩子傻习惯了。”爷爷无奈的说。
“话说峦峦你跟不跟我们一起走啊。跟我们一起回家好处多多……第一,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玩了。”
我左右看了看没见叔叔的影子。
只听爷爷说,“找不见她叔叔啊要是看见我好跟他招呼一声。”
我心里挺失落的。
嗯!也不知道叔叔他们哪儿去了还不回来。
“你们回去吧。过一段时间我在到俺爷家。我现在不能走,俺叔俺婶没回来我得瞧着车。”
我失落的说。
“贞鹅妈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好吧?我也急着回家,家里的人让我不放心,不过我得给峦峦的手弄弄。”
爷爷笑着和煦的说。
在我印象里,爷爷都是笑着的。
我几乎想不起他不笑的样子。
曾经的我好奇难道爷爷没有悲伤吗?
听大姑说爷爷从小是个孤儿,命运坎坷。
一个有着坎坷命运的人,怎么会没有悲伤呢?
当我成为习惯笑的人,我开始心疼爷爷,心疼他笑容的背后,他笑容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苦楚,忍在心头。
我看着爷爷的笑,总是忍不住的心疼他。
爷爷给我买了一瓶冻伤膏,买了几十个创可贴。
爷爷小心翼翼的在我伤口上涂上药,粘上创可贴。
我心知这创可贴一贴上,晚上揭下来的时候,可有的受了。
但是我还是想让他给我贴上,因为我想看到爷爷爱我,因为我想要被爱被温暖。
就像我会在冬天的时候,还傻兮兮的穿着薄薄的衣裳,因为我想得到大姑关心的呵责。
因为我想看到她爱我,我想得到她的爱。
我是个渴望爱的孩子。
大姑大姑大姑……我又想起了大姑,我又一次又一次的叫她叫……我的妈妈。
大姑大姑我好想你,你在哪里?我在这里想您你呢?
爷爷临走前给我五毛钱,让我到学校里买自己想吃的。
他还告诉我不要把他给我钱的事,告诉叔叔他们。让我留着自己发。
“告诉你叔别再让你干这了。就说我说的。就是他非让你干你也别干。要是他敢打你你告诉我。这个混孩子我非打死他不可。”
看着爷爷这样为我动肝火,我的眼里泛着晶莹,是因为幸福和感动。
看着爷爷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满满的满足。
叔叔见我拾了一三轮车的白菜叶,很是高兴见我也柔和了不少。
叔叔说话算话给我买了一袋子辣条。
他本来好心情的说让婶婶带我一起去超市里买辣条,我喜欢吃那一袋就买那一袋。
被我憨笑着拒绝了,我说我不要,我不想吃辣条。
“你怎么不喜欢吃辣条呢?我记哩我以前给你买辣条你吃的兴很。”婶婶说。
“呵呵!我就是不喜欢吃。”
“她不喜欢吃也给她买。我说话算话。”
婶婶把辣条递到我面前,“给你自己拿着。”
我拿到辣条脑里第一浮现柳知业的影子。
如果有他跟自己一起吃,还蛮不错的。
第二天叔叔又带着我到街上捡白菜叶。
我弯着腰在货车旁捡白菜叶,我正硬着头皮窘迫的捡着,一个意外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