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转而看着云林镇的会试场方向,心中不禁感慨,为何陆元霄有些让人看不透了,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理应很了解才是,不知何时变得神秘不测起来。
他的感慨自然来自于黑衣人,还有小蛇。他的不测来自他惊讶的发现常年在这个小镇的少年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秘密和经历,不觉有些佩服他起来。
生命对于每一个处在成长中的生物来说很重要,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或用一生这个词来理解比较通俗。
李旭之所以佩服是因为他曾经都没有做到那种事,经管李刃教导他与人为善。
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可是不是每个心怀善意人都舍得用自己的生命或换取,或挽救另一个生命。
之所以佩服,还因为那是陌生的生命,是素不相识的人,尤其是在极为年轻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试着去救另一个生命,这是极为需要勇气的,李旭想不到这种勇气需要什么理由去引导,去激发出来。
此时的天空依然没有云围着,那片天空的云有些畏惧的躲在一旁,很害怕,连云都有会害怕情绪,何况奔走于世间生命呢。
人在小时候最常有的情绪里,有许多无法言说的怕,比如害怕黑夜,比如害怕凶狠的动物,再比如害怕皮开肉破的疼。
可是又是什么理由会让人在年少不去害怕呢?
那些事对于年少的生命来说,想想都会害怕。
忽然一道阳光闯进了眼瞳,李旭有些愣神,随即想起了昨夜的自己,似乎有了答案,于是笑了起来,一个人对着广阔的云林镇狠狠地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却更多的感动。
不活下去,又如何能看到今日的阳光,不经历黑夜又如何能感受到天明的可贵。
生命有危险,可是还有感动。克服困难会感动,战胜强者会感动,自己能成长起来才是最感动的,那些成长有很多种,不同的经历就有不同的成长,因为感悟不同,所以收获也不同。
李旭觉得自己自诩云林镇第二聪明机智,居然想了这么久,有些羞耻起来。
若是陆元霄在此,便会带着惊讶道:“你也会害臊?看来我得去西边看日出了。”
抛开了杂念,他为陆元霄的成长感到高兴,为妹妹感到高兴,因为他不错,妹妹的眼光更不错。他于是开始期待陆元霄的入场了,那里才是衡量他成长的地方,或是日后他一跃千里的起点,又或者是一跌万丈的高台。
不管是起点还是高台,陆元霄都得面对,因为他没有选择。
陆元霄看着那秃顶男子,微微躬身道:“前辈过奖了。”
在这乾坤大陆里,谦卑的回答总会让弱者在强者面前获得一丝好感。
又或许是他真的心情不错,于是秃顶男子笑了起来,看着,没有说别的话,那眼神依然游离在那朵花上。
看着太阳的高度,估摸着已经到了九时三十分了。负责计时的人则是小声的向那一直静静坐着的黑白衣男子汇报着沙漏的刻度。
“幺秃,别耽误了正事,按规矩行事。”
这道声音看似很随意,语气虽有些懒散,却很认真。
可是有人不这么认为。
不认为指的是按规矩行事,有人也然指的是他和他们。
谁都知道两年前那个云林镇会试的主持是如何按规矩行事的,也自然知道所谓的规是什么规,不是正常的矩,歪歪曲曲,所以他所说的规矩只能画圆。
即使画的圆比那秃顶还要圆,却画不出直,画不出世俗的直。因为矩不正常,因此画的线歪歪曲曲,没有直可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然也没有正直可言。
陆元霄身后的人们都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甚至是凄凉。
就连离他最近的李晓琼也是眼神黯然,她自然认识那个黑白衣的男子,因为他就是两年前的那个主持,他的开场白依然没有变,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少。
陆元霄深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周围,他看到了许多面孔或者熟悉,或者陌生,这说明云林镇这两年来,镇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