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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色的流光被老者蛮横地打飞出去,激射在石崖里,冲碎山石无数。

碎石滚滚下坠,“扑通扑通”地落在浪潮里,打出几朵不大的白色浪花儿。

暴雨如箭簇般下落,石块碎裂掀起的烟尘快速消散,倒落在乱石间的少年早已站了起来。

林清咧嘴一笑,邪魅的笑容里,战意高涨,他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抬头眺望间,再度飙破长空,剑如离弦,直指苍穹!

“身后,左侧,推击!”

兰朵平静充满理性的声音在林清脑海里有条不紊地响起,好像一条条律令,指引着他挥剑狂舞,刺破万象。

少女正高速地推衍着未来,巨大的信息流如洪流般掠过,被仔细地筛选过滤,演变成一条条精准的攻击命令。

罗盘上,繁杂的玄奥符号如游鱼般走动,恍若包揽了世间的森罗万象。

她沉着冷静地发号施令,明亮的眸子,像是洞察到场上所有人的未来,以及他们的宿命。

在林清冲锋向前的同时,无尽的花海自他身后卷起,恰如他的千军万马。

洁白的兰花寓意着神圣,提携着至高无上的意志,风起云涌间,随着青翠的游龙一往无前。

在纯粹的圣洁面前,邪魔鬼祟瞬间原形毕露。

惊雷划破昏沉的黑暗,瞬息间爆发的狰狞白光,似有恶鬼的黑影在起舞,雷声炸落,恶鬼爆发出振耳发聩的狂笑。

阵法上的三位黑袍老者忽然爆发出滔天血气,枯瘦如干枯老树的身体上,爬满猩红色的血线,漆画出一道怪异的图腾。

图腾似乎有眼,正幽幽地眺望远方。

为首的老者冷冷地凝望着两位手下与林清的缠斗厮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置身事外。

手舞青色游龙的林清,一剑推出,清越的剑鸣犹如龙啸,斩切的凌厉意志横扫而出,剑弧划过,四只刻满血纹的干瘦手臂切离衣袍,溅射的鲜血中,林清猛地挥拳扫腿,伴着俩声沉闷的重响,两位断臂老者倒射入海,掀起浪潮轰鸣。

冷漠旁观的老者依旧没有半点感情,他漠然向前,一步踏出,天地间,荡漾着莫大的威压。

通天境,天人合一,举手投足间饱含着天地法则。

这个境界是修行者攀登的通天路上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就像是踏足世间最高的山峰,抬眼仰望,仿佛只要稍稍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世界的顶端。

至于传说中的斩我境,就是从这座高峰上奋力跃起,成者跳脱这方天地囚笼,败者则跌至深渊,了了余生。

古往今来,多少人攀上最终的高峰,昂首纵身,凌然一跃,妄想戳开头顶那片压弯了无数人腰杆的沉重天空。

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深渊底下白骨累累,天上苍穹依旧。

老者举起布满血纹的干枯手臂,一拳挥出,朴素至极的一拳,仿佛只是随手一挥,却蕴含着天地律令般的意味,那是来自苍穹的诏令。

无数的推衍只是无限地接近命运的本身,始终没有触碰到命运的根本,在这个象征着天命的拳头前,更显得弱不禁风。

天命,天命,上天赋予的命数,在这座天地囚笼里,历经百世轮回,也挣扎不出的命运剧本。

世界不曾因一人而改变,命运的洪流下,你我皆蝼蚁,远逝的青春韶华,或明或暗的时间剪影,在轰隆的天雷下,都显得脆弱不堪。

代表着命运的直拳,沿着被设定好的轨迹前行,没有丝毫差错地砸落在林清的脸上。一击生效,天命轮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林清毫无抵挡能力,猛地倒飞而出,再一次砸落在石崖上。

石崖一片狼藉,几无完形,嶙峋碎裂的石块散落在地上,地面堆积的坑坑洼洼,无不在展现着战场之惨烈。

通天境的老者又是一拳隔空挥出,席卷成群的花海顷刻溃散,漫天散落的白色花瓣被风雨击打得支离破碎,兰朵俏脸一白,身形不稳的同时,嘴里喷吐出一口浓重的鲜血。

血液溅落在白色的花瓣上,冷雨打落,清色的雨水洗了又洗,始终洗不去花瓣上,血染的艳红。

“你这借来的通天境,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啊?”

乱石坑里,林清拄这游龙剑,艰难起身,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将死之人,哪来那么多话。”

通天境老人冷冷地说。

“心里来的呗,”林清指了指心脏,认真地说,“我是打心里地觉得,你这老不死的,很恶心人呐。”

话语落地,林清再度暴掠冲锋,高举手里长剑,凌空挥砍,翠绿色的弧光拉长划落,笔直迸射的长剑,没有任何的花哨招式,唯有少年一身如游龙般凌厉的剑意,剑出如游龙。

“砰”

老者冷漠地挥拳,在长剑斩落之前,老者一记随意的直拳抢先落在林清身上,少年的身形紧接着倒飞出去,再一次轰落在石崖上。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仿佛天意如此,在利的剑,也斩不断宿命。

石崖上,坑洞错乱相交,半崩的山体滑落,溅起汹涌的白色浪潮,白浪撩崖,乱石堆里的少年吃力地站起来,颤抖着躯体,拖拉着翡绿长剑又再一次开始奔跑。

残存的花海上,兰朵脸色苍白,急剧的神识消耗,让她此刻变得无比虚弱,腾空飞舞的白兰花,时而如花浪,时而如游龙,波涛起伏间,一次次地消抵了另外两名从海里回来的黑袍老者残暴的攻势。

两名老者不停在花海跳跃,空荡荡的两袖中,枯干的血骨蠕动,片刻间,又重新组织出一双干枯的手臂。

他们就像杀不死的鬼,除了彻底地禁封在地狱深渊里,再无他法。

剧烈的痛楚在大脑意识里一点点地撕裂,如沉云般积重的疲惫快要压垮兰朵的肩膀,她艰难地半眯着双眼,回头望向泥泞路上的老翁老妇,她银牙紧咬的样子,满是不甘。

跑!快跑!不管怎么样,跑!向着前面跑就是了!

她很想大喊,但是却虚脱的身体再也无多余的力气可供她发出任何声响。

意识弥留间,有人替她大声喊了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