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和孙策对视一眼,意思是你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了。
孙策恢复严肃,盯着桥婉儿,桥婉儿想在他面前含混过关,那是不可能的。
“好了,不必装了。好好听着。首先,那封信来源哪里,你搞清楚了吗?那上边的确是我的字迹,但以妹妹你的聪明劲,不可能想不到字迹也是可以临摹的呀?为何你会这样冲动,仅凭一封信,就这样带着个婢女偷跑出来,你可知道你差点丢了命啊……”
孙策越说越严肃,桥婉儿低着头,不敢看他,原来一向温煦的姐婿将军也会有这样严厉的时候。不是打了胜仗吗,打了胜仗难道不可以让他暂时被快乐冲昏头脑然后忘记她那愚蠢的所作所为吗?
桥婉儿委屈兮兮地看了眼周瑜,随后做了个深呼吸,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是将军。”
“因为信里说的是将军生命垂危。所以当时我的理智没了,我满脑子都是要尽快出发,尽快看到我的将军。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姐婿对不起,我差点就误了事了。我也对不起姐姐,她一定要担心坏了……”
桥婉儿越说越难受,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像南方春季的雨,淅淅沥沥,永无断绝。
孙策这下傻眼了,他不过是想批评教育一下桥婉儿,可从没想过要把她说哭啊……孙策铁青着脸望着周瑜,心中暗想,这家伙可别抽他啊,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过桥婉儿的眼泪足以说明一切,她心中是知道这些的,她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任性又不顾一切,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会这样冲动只因为是周瑜,信里说周瑜快要死了,她才一下子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桥婉儿话里的这个重点,不仅孙策听明白了,周瑜更听明白了。
周瑜缓缓地起身,走到桥婉儿身边,将她一搂,拉进怀里。
“傻瓜,不哭了。伯符就是跟你闹着玩的,不是真要拿你是问。”
孙策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了。周瑜那酥软的声线,他何时听到过。不过这会子,不是嘲笑他的时候。桥婉儿还在哭着呢……
“是啊,妹妹啊,你别哭了。这不是因祸得福嘛。最重要的是,你人没事。放心吧,姝儿那边,我已经派人送加急信回去了,信中只说你已经安全到达浔阳,请她务必宽心。”
桥婉儿听罢,心中的难受稍微减轻了些。如果因为她害得姐姐在皖城担惊受怕,她心中也是愧疚至极的。
“谢谢姐婿。”
桥婉儿被周瑜拉到座位上坐着,桥婉儿看了琴,一时手痒,便直接上手弹了。
周瑜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这才多久没见,怎么桥婉儿一下子就会弹琴了呢?
孙策并不知道桥婉儿究竟会不会弹琴,这会听着,他只觉得和周瑜的琴声比起来,桥婉儿的琴声只能算小儿在练习。
琴声传出去,众人皆觉得哪里不对劲。
莫非是将军喝醉了?所以弹成这幅样子?不对啊,他们听过周瑜喝醉弹琴,喝醉以后的周瑜,弹起琴来,反而多了些曼妙轻灵,哪里像这会子的琴声一般,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儿在踉踉跄跄地学步。
但有一人听了这琴声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只有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是桥婉儿在抚琴。
九歌已经在七月塌前待了好一会儿了,听到琴声,他想着,这下子,她该醒了吧。
七月突然在睡梦中皱起眉头,随后便是小声的抽泣,身子一颤一颤的发抖着,九歌以为七月醒了,便准备好好道歉,可七月一个转身,又睡着了。
原来是做梦啊……梦里都在哭,九歌望着七月,心中突然一阵心疼。
七月哭了一阵之后,突然手舞足蹈,像是想要挣脱什么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