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他的确是一个这样的人。
但只要他不说,他的爱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他就还不是罪该万死不是吗。
他能承受这样的煎熬,他愿意承受这样的煎熬。
能看到桥婉儿,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即便只是远远地看一眼,或者像此刻,幸运的和她独处一会儿。
可是桥婉儿现在的愤怒让他很失落,很绝望。他没办法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因为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是空白的。
温云舒拿起纸笔,把他想交代的一字一句写好,然后贴在瓶身上。
“这些药膏,婉儿一定要按时涂抹,这些事七天的量,七天后,我会再送一些过来。”
温云舒将内心的汹涌暗流藏得很深,脸上毫无涟漪,反而是很轻松的浅浅笑颜,看着桥婉儿的目光里像是盛满了一眼春风。
他起身,想要离开。
转身之时,温云舒去突然立在原地,说道:“婉儿,你要记住。我的命是义父给的。你的命,义父已经托付给我了。”
简单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语气里的感情似乎已经被温云舒都抽走了,他说这话,只想给桥婉儿一个回答,让她不再多想,不再因为他的这些事情受到困扰。
桥婉儿还想对温云舒说些什么,可温云舒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墨青色背影,在桥婉儿湿润的视线中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温云舒对她的所有好,都是因为义父。
因为他觉得欠了义父一条命,所以他就要听义父的话,护她周全。
可是,义父不欠她的,他温云舒更没欠她的。
桥婉儿想不通,她觉得她没办法承受这种好了。即便是周瑜,她也不会同意他用这种方式去守护她的。
伸手在那些装着药膏的瓶身上掠过,上边的字写得真好看,清逸秀美。
她想起温云舒方才写字时低头的那些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落寞。
那字似乎也藏着一丝哀伤。
难道,方才她那一长串的话说的有些过了?这会子回忆起来,桥婉儿竟然忘记了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了。
什么鬼,她是一条鱼吗?
桥婉儿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纸笔上。也许,她可以用别的方式更温和的方式向温云舒解释自己方才的反应。
她明明是很感激很感激他,因为太过感激了,才会很生气,才会一时头脑发热,用那么冲的语气和他说话的。
可是温云舒却没有她想象中那种反应,他那句话,太过冷淡了。虽然他在说实话。
会不会,其实他心里头也委屈了。明明自己做的好事,却被这样质问。
桥婉儿越想越后悔,心越冷静,越觉得自己方才不该这么激动的。她明明可以好好跟兄长聊这么话题,不管吃鱼什么原因,请兄长不要再这样做了,不就好了吗。
她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