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捶捶后腰,在灶边坐下来,“打草喂鱼去了。”
父亲现在不外出打工,便承包了家门口附近的一口鱼塘,每日早晚要打草喂鱼的。
江苾萃看看母亲,感觉她比过年的时候又老了一些,白头发更多了,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出门求学后,家里的活就都压在母亲身上了,父亲只愿意在地里塘里下功夫,不爱做家务活,母亲身体差,就算是喂猪喂鸡做饭菜搞卫生,也要从早忙到晚的,间或还要到县里去卖些农副产品,两人都很辛苦。
她看再看一下,今天的晚餐,是煮南瓜和新鲜南瓜藤切碎炒辣椒,然后还有半碗中午剩下的扑藴菜。
南瓜是乡下人不愿意拿出去卖的一样作物,主要是价格低,太贱,挑出去又费劲。种起来有十分容易,随便哪个荒坡上种上几根秧子,从秋天到冬天就有吃不完的南瓜。
南瓜藤的嫩藤,切得碎碎的炒辣椒,在城里是很受欢迎的农家菜,但在这里就不是了。
秋天的南瓜藤已经老了,这肯定是没人要的,就算是母亲已经撕了皮,吃进肚子还是刮肠子,若是不多放油,或是放点肉泥,那味道就差很远。
扑藴菜应该是早几个月做的,夏天藴菜疯长吃不完的时候,母亲就会把菜晒干切碎,然后搓盐放坛子里,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几个这样的坛子,可以慢慢吃到来年。
江苾萃皱着眉头问:“怎么就吃些这样的菜?”
江母撇了一下眼:“怎么,大小姐回来了,我要宰猪杀鸡啊?”
“不是,”江苾萃已经习惯了母亲说话总爱带刺的风格,“我这不是担心你和爸营养不够吗?”
“不用担心,死不了。”江母往灶里添了一把柴,“你多赚点钱回来,早点把账还了,我们就好过了。”
江苾萃放上一点油,把南瓜放锅里,放水盖上盖,就要母亲到旁边休息,反正南瓜是个最简单易做的菜。
“阿弟呢?”
“他和朋友一起,说不回来吃饭。”江母回答。
江苾萃一边切辣椒,一边对母亲说:“妈,您也该劝劝他,找个正经事做,别每天就这么荡,过几年就要找媳妇的人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母亲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劝呢,我还想他也跟着你去省城找点事做,赚点老婆本也是好的。”她又笑道:“阿龙说了,他要是赚了钱,就把家里的房子盖过,让我和你爸好好享福。”
得了吧,江苾萃撇撇嘴。
她这弟弟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最厉害的是哄人,她父母为啥这么抠,还不是家里只要见点钱影子,就会被这个弟弟用各种理由搜刮走。若是不给,就要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