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越顿了顿，笑道：“这只金鹰实力不在晚辈之下，此时受困愿意臣服，一旦脱困振翅而起，我又制不住它。这样的机缘，不要也罢。”

老者呵呵一笑：“你这话说的也对也不对……首先，禽兽与人不同，没有人类的百转肝肠，一旦臣服很难背叛。不过这只金鹰灵智大开，难保没有从我们人类身上学到阳奉阴违，偷奸耍滑。这便是你这话说得对的地方。说得不对呢，便是碰到了我。我教你一套驭兽之术，你便可以与它签下灵魂契约。只要签下了灵魂契约，它想反悔也不能了。”

巫越心中大喜……原本想着此地距离玄阴宗万里之遥，要花不少时间赶路。如果真的能够得到这只金鹰代步，就可以多出不少的修炼时间。

刚准备向老者请教驭兽之术，突然打了个激灵，开口问道：“前辈，你为何要帮我？”

老者呵呵一笑：“这话问得倒是奇怪了……嗯，你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在别人面前称我汤老，当作我的面，却一口一个前辈……”

巫越脸色大变，连话也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是汤老？”

老者哈哈大笑，随后道：“还是先教你驭兽之术，待你与这只金鹰欠下灵魂契约再说别的吧……否则时间长了，这只金鹰难免会伤到。”

说是“驭兽之术”，老者教授的其实只是如何和禽兽签订“灵魂契约”，充其量算作“驭兽之术”的一部分。

而所谓的“灵魂契约”，实际上更像是禽兽单方面臣服的主仆条约……其中最不公平之处，就是签约的禽兽需要将一缕灵魂之力，存进签约人的识海，签约人可以凭借这缕灵魂之力，随时致签约的禽兽于死地。并且如果签约人在死之前，没有将那缕灵魂之力释放出来，签约的禽兽还会随着签约人一起死亡。

而在所签的条约之中，签约人只需要承诺不故意伤害签约禽兽即可，甚至都没有排除虐待、体罚。

这样的灵魂契约，可以说是充分体现出了人的智商高于禽兽，也充分展现了人的狡诈甚于禽兽。

巫越当然也没有觉得这样的契约有什么不公平……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有“公平”。

一缕灵魂之力进入巫越的识海，巫越用断剑削断卡住金鹰身躯的树枝，给金鹰身上的伤口涂上治伤的药散，让它自己树冠之上休息。

巫越拿出天香楼的酒肉，和汤老隔据一个粗树枝，聊了起来。

这一聊，巫越方才知道，汤老是他父亲巫玄之的恩师……

巫玄之拜入骏鹰宗之时，汤老是骏鹰宗的外门长老，随后将巫玄之收入门墙。

巫玄之和司马婉儿成亲之时，汤老曾经到黑水城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司马婉儿送了一门功法给他，随后他武道修为大进，才成为骏鹰宗的太上长老。

得知巫玄之和司马婉儿被南宫雁带回玄阴宗后，汤老追了过去。不过，只落得重伤而归。

回程转道去了一趟黑水城，将巫越送给柳川的那块玉牌，留给了程飞扬。

之后，汤老便一直潜居在骏鹰宗的后山，至今已有八、九年没有公开露面了。

柳川进入骏鹰宗之后，汤老得到消息，悄悄地见了柳川一面，得知那块玉牌是一个叫“巫封”的人送的，当时就留了心。

汤老知道巫越进了离凤城，进了天香楼……原本今日是想到天香楼找巫越的，却是错过了。

在这林中相遇，因为知道年龄、相貌、穿着，汤老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巫越了解到这些，当即就要下地磕头，拜见“师祖”，却被汤老阻止了：“你父亲是我徒弟，你母亲却传了我一套功法……你就叫汤老，我叫你小兄弟，很好……”

巫越一脸惶恐：“这怎么能行？”

汤老笑道：“为什么不行？平辈论交自由自在，叫一声师祖，你也拘束，我也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