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银睿的阿耶长了张极其美艳的脸,一身绝尘气度不说,他年轻的有些过分了,若不是眼中不经意流露的沧桑隐,我根本无法想象,他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野心家。
他吃完饭便哄着要哭的银睿,好说歹说将他哄睡了,临走,握着我的手说:“孩子,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那时候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我觉得,他是在跟我提圆房之事。毕竟我大银睿三岁,我必须在他弱冠及笄之前诞下子嗣,拖得久了定会生变,外人如何说且先不管,君父总是着急抱孙子的,何况还夹着两国关系。
想到这儿,我便失了眠。他是个孩子,我也没大到哪去,我们真的可以做好父母吗?像君父那样好的将来,以君父对他的宠爱,太子之位,或者说皇位很可能就会传给他,那皇家争斗怕也是跑不了的。
银睿心思单纯,性情乖张,又不受束缚,该如何是好?我呢?我一个外邦和亲的郡主,万一他应该还会有很多女人,很多妃子,甚至会有将来的皇后,到那时我又该如何?
一连三日,我总是打不起精神来,渐渐的,便想躲着银睿。
他以为我是在这儿待的烦了,每天都催着手下打点行装,于是乎,第四日,我们便启程回了洛阳。
这是我第二次出远门了,原来南北的天气真的如此不同。原本出发时我还是穿着狐皮大氅的,越走越发换了棉斗篷,最后我竟穿上了单衣披风。若我的心情能随着这气候一起变暖就好了
“阿紫,看我找到了什么?送你的!”
“呦,是玫瑰花啊,这里又不是苴兰,怎会有玫瑰呢?”
“是在当地花农那买的!”
阿大在他身后小声的补了一句:“强买强卖的”
他立时红了张脸,我便心下了然。人家既能在这个季节种出玫瑰,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愿花上大价钱以暖房栽培的,那定然是有自己的用处。
“你是不是亮出自己身份胁迫人家了?”
“我没有,是阿大说的!”
“那也是你授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哎呀,我不是看你不高兴嘛,就想哄哄你。”
我看着他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方才醒悟,原来我的情绪会影响他如此之深,我光顾自己竟没注意,这几天他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没心没肺,只是他不懂。
“银睿真好!”我亲了他一下以示安慰,其实,每次亲他都会让他害羞红了脸,可爱的不得了。
后来他问我,到底为何不高兴,我便推说是来了月事,反正那几天正好赶上小日子。要不然,我能如何?总不能跟他说:我想你快些长大,想跟你生孩子罢。
在这种无以言表的纠结中,我陪着银睿没心没肺的在洛阳生活了五年,也是我此生最难忘的五年。
他在洛阳城的别宫神工天巧,据说是按照江南烟雨楼修缮的,水榭楼台、飞阁流丹、雕梁画栋之奢华堪比鹤拓的太和殿。我最喜欢的便是后花园中的一处水榭,那是个引了活水修建的人工湖,银睿说,里边住着只千年道行的鱼精,所以这湖有灵气,我只当他是哄我的。
不过,他似乎比我更喜欢,给湖起了个名字叫做心水湖。当年我们回来时,初春,他在种下了莲子和藕节,夏日,便开了满塘的并蒂莲花,清风徐来时莲香四溢,我们特地搬到莲池最近的一处别苑,闻着花香入睡,闻着花香醒来。
银睿有起床气,每天叫他起床都得亲他一下,否则定会闹脾气。
等我准备好早饭,他差不多也就练功回来了,这是一天之中他最忙碌的时候,他要满园子的跑去摘花,刚开始那一年,他只是挑着自己喜欢的摘,后来改成专挑着我喜欢的摘。
最后,园子里种的都是我们俩喜欢的花儿,时间久了,他便无师自通学会了插花,我也有了一日不落的礼物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