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发呆没多久,当中的二条说话了,因为结巴,便说得很慢:
“啊,东西,不……不在我们,啊……手上。”
当初小钢炮被人摁在黑巷子里一顿暴打,施暴者当中,就有二条。小钢炮记住了此人的瘦条身材,却不知此人是个严重结巴。沙皮也不知二条原本是个结巴。因此,两人同时认为,对方又是因为心虚,才说话结结巴巴的。
由此,两人再次坚信,东西在对方手上。既然如此,就决不能让他们跑了,否则彪哥追究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沙皮也学着小钢炮,在旁边摆了个猛虎扑食的姿势,以壮声威。
这样一来,屋内五个人如不动手,想要和平离开,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鸟毛其实在此前就看清了形势,知道今天要安然离开相当难。所以趁大家发呆之际,退在二条身后,借着二条的高大身形挡住屋外的视线,他掏出手机,给东城良哥发信息求救。
鸟毛本来想告诉良哥,东西没找到,五个人却被西门彪哥的手下截住了。但因为时间紧急,打字的时候便丢三拉四,最后周伟良收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东西没了,我们在船厂被截。”
良哥一看,将此话理解成:东西本来找到了,但被人截走。他再一想,船厂在西郊,按理算是西门彪哥的地盘,那么,截击鸟毛五人的,肯定就是彪哥的人了。
如果他们找的是一件普通的东西,也就算了,但那张棋局残页,却是省城一个大人物想要的,值不值钱另说,肯定很重要。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良哥是不能轻易放弃的。而且彪哥也在找这张残页,更加说明了它的重要性。
于是,良哥便开始调兵遣将,火速赶往西郊船厂增援。
这里,双方正在剑弩拔张。
屋内五人当中,就数陈猛脾气最火暴。他见二条说完东西没在他们手里之后,对方不但不理会,还两人同时摆出猛彪扑食的招式,不禁心头大怒。心想怎么说我们也有五个人,就凭你们两人,就想把我们堵住?那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往后我们还怎么混江湖?
陈猛骂道:“去你妈的。你们两个草包,到底想怎样?”
性子急的人,通常语速也很快。鸟毛在身后本想拉住陈猛,阻止事态恶化,但他说话太快,鸟毛的手刚触到他的衣襟,话已全部倒出去了。
当初在黑巷子里暴打小钢炮的,除了严重结巴的二条,另外一个,就是陈猛。而且其时也是因为陈猛脾气火爆,才起的冲突。这时小钢炮见对方最嚣张的,又是自己痛恨的仇人,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下就要冲过去拼命。
但小钢炮跨出两步,迟疑了。当初对方两个人,便将自己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天,现在对方五个,我一个人冲过去又能讨到多少好处?斜眼看同伴沙皮,这个家伙没往前迈一步,看样子打算当个吃瓜群众。
小钢炮有心理阴影在先,前冲之势便嘎然而止,但又不能就此作罢,否则就太没面子了。于是操起旁边那把三个脚的椅子,朝陈猛扔了过去。
椅子去势并不急,小钢炮其实不过是为了点面子才动手,并没打算砸中谁。事实也是,陈猛稍一侧身便避过了。坏就坏在,屋内空间太小。椅子没砸中当事者陈猛,却不可避免地砸中了别人。
被砸中的那位,就是一直没说过话的幺饼。幺饼人长得矮,又胖,本来站在陈猛后面,视线被挡住了,待到发现一张椅子迎面而来,想要避开,却因身胖不灵活,根本闪避不及。于是,那椅子便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脸上。一时鲜血直流。
幺饼人长得又矮又胖,却是个鸡贼之人。平常不但喜欢向老大打小报告,还爱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当然了,他一般是将形势观察清楚之后,才出风头的。
就今天的情形,聪明如幺饼,早看出问题所在:自己一方要想离开,必得速战速决,说太多辨解的废话,于事无补。
所以,幺饼躲在后面不说话,其实一直在找机会率先发难。恰巧椅子很不幸地砸到他脸上,他二话不说,一面狂叫着,一面张牙舞爪就冲了出去。
胖子幺饼,一下就撞到了小钢炮身上。
其他人不上不行了。双方七个人,就此正式开战,毫无技术含量地扭打在一起。
在场的第八个人,就是老头子,一见双方开打,正中下怀,笑眯眯地站在五米开外,一边剔牙一边观战。可惜没有西瓜可吃,使得他这个年纪最大的吃瓜群众,当得有点名不符实。
两分钟后,双方胜负已分。一方五人,一方只有两人,这场战争本身也确实没什么悬念可言。小钢炮和沙皮,分别被对方两个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外还有一人在旁打游击,一会在小钢炮屁股上猛踢一脚,一会在沙皮的背上猛捶两拳。
这位左右抽冷子打黑拳的家伙,就是幺饼。这就是幺饼鸡贼的地方,他出风头发起第一击,然后立马趁人不注意退到身后,待到场面被自己一方控制,他便拳打脚踢,出尽胸中恶气。
小钢炮和沙皮在地上鬼哭狼嚎。
正在危急关头,船厂大门外一片嘈杂。彪哥领着大队人马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