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拧开热水龙头,打算洗净身上的尿骚味。恰在这时,盥洗台上的手机响了,彪哥拿过来一看,是那位吩咐他找棋局残页的官场大人物打来的。他赶紧光着身子立正,按下接听键,笑眯眯地说:
“老大,正打算给你汇报呢。”
对方语气不满:“别叫我老大。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你才是老大。”
彪哥打躬作揖:“对对对,您不是老大,您是我们的祖宗。”
对方更加不满:“去你妈的猪肥彪,废话少说,你今晚出动大队人马,干什么去了?可别给我惹麻烦。”
彪哥依旧作揖打躬:“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我今晚带领兄弟们,不是帮您找东西去了嘛。”
对方还是不满:“死肥彪,不是让你暗中查访吗?你倒把动静搞得这么大?怎么办事一点不靠谱?”
彪哥这才不作揖了,脸上神色有点黯然,说话也有点结巴:“我说老祖宗,您您是不是还同时吩咐别人在找这件东西?”
对方有点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彪哥:“我暗中查访那件您说的东西,几个月来没一点消息,今天好不容易有一点眉目,没想到一去便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才带了很多兄弟,誓要把那件东西抢回来。”
对方显然吃了一惊,沉吟一会,才问:“有人捷足先登?枫林镇上,谁还敢明目张胆跟你抢东西?”
彪哥满心委屈:“一般人是不敢。可东城良哥就敢了。他明显也是受人所托在找那张残页,今晚带去的人,比我的兄弟多了一倍不止。”
对方又吃了一惊,这回沉吟得更久,才问:“你们双方这么多人,没搞出什么事来吧?”
彪哥想了想,还是不敢将意外捅了老头的事汇报,只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文明人,发生了点小摩擦就散了。”
对方定了定神:“那张纸呢?拿到了没有?”
彪哥脸上神色更黯然:“还在东城良哥他们手上,您知道,他带的人比我多,口气也狂妄强硬,我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暂时忍了一口气。不过您放心,他要是继续这么不识相,下回我带更多的人去,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东西给你抢回来。”
对方忽而胸有成竹:“先不要轻举妄动。只不过一张棋局残页,不能搞得无法收场。休息几天,等我的下一步通知。”
彪哥见对方并不责备他办事无能,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连自己刚才尿裤裆的羞愧,都忘得一干二净,立马点头哈腰,像个应声虫:
“,,明白,明白。我不轻举妄动,等你指示,等你指示。”
挂了电话,彪哥心情无端地好了起来,哼着他的招牌歌曲,洗净了身上所有的尿骚味。
走出卫生间,彪哥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衣服还没穿呢,便开始烧水泡茶。烧水的空档,挺着一丝不挂的大肚子,半躺在沙发上,继续哼他的。水烧开了,拿出一小撮红茶放进茶壶,正要往里倒水。桌上的手机又不适时机地响了起来。
彪哥斜眼一瞟,还是那位神秘大人物。
他只好放下开水去接电话,心里却很是不爽,塞你母,刚说好的让我休息几天,可你的指示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简直把我当牛马使唤嘛,还让不让人活了?深更半夜的,连个泡茶的时间都不给人家。
不爽归不爽,彪哥摁下接听键之前,还是先立正,再打躬作揖,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最后笑眯眯地对着电话说:
“老祖宗你就不是凡人,效率之高,无法想象,指示这么快就到了。”
对方不理会他的马屁话,直接进入正题:
“搞清楚了,东城周伟良执行的,跟你是同一个任务,只是事先缺乏沟通,才造成误会一场。总之,东西找到了就是好事一件,不管在谁手上,你们两人一人一半功劳。明天晚上,找个地方吃饭,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消除误会。听明白了?千万不要因为私怨而横生枝节。”
彪哥一听就懵了。对方电话挂了很久,他的手机还放在耳边,最后反应过来,气得将手机砸了出去,扔得还真准,刚好掉进桌上的沸水里,滋滋响着冒白气。彪哥朝空荡荡的大厅吼道:
“塞你母,人都杀了,我还尿裤子了,你却告诉我那只是误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