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济灾之责、护民之心,留拥灵力之后人于世,代代为女,人首蛇身,肩将大任……”
抬头看着座上的偶像,姤儿与那慈善含笑的目光对视着,良久,有些事,忽而揭开那层朦胧纱布,变得明朗了。
这水中建筑,与其说是小庙,倒更像水轩,周边还有一圈廊道,以及不大的平台。
姤儿从侧门走出,才发觉竹影早已出了去,正站在水上的平台上遥望着北边石头山山脚。
觉察姤儿走近,竹影眼睛动了动,依然面向山水相接处,缓缓回忆道:”那座山上,埋葬了很多当时患病去世的人,也有我的亲人。当时,爹娘只是垂危,气息尚存,官府就把他们抬到了那儿……我常常想,如果我能再坚持一会儿,找到他们,挨过两日,病就好了……两日,两日而已啊!”
姤儿在一旁静静听着,她看到竹影眼中,开始泪光闪闪。
“可我还是发病了,就在那儿,倒在水里。等再醒来,人息已经没了,妖气却缠身。回乡里看看黎姨和你不见了,没有人……”竹影声音有些哽咽,姤儿往前靠了靠,轻轻将手搭在竹影肩上。
深吸了一口气,竹影缓缓平静了情绪,继续说道:”我又在水边坐了三日,然后断断续续地感觉到水中有股妖气,和自己身上很像。后来妖气偏移,我也沿着黄河走,就这样一直到了芮县。可除了守着这深水里时断时续的妖气,我无计可施,常常想着要是当时直接死了该多好,所以……寻了短见。可小凌救了我,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冀,但是……”
沉默。
突然,竹影转过头,坚定地和姤儿说道:”你身上仙气旺盛,我是妖,能感受得很清楚。你应该也想到了吧,黎姨,她不是凡人,是斩去妖邪救了全乡的仙人。”
是啊,当看到这座庙,当跪拜女娲娘娘感受到心剧烈跳动时,姤儿恍然娘是女娲娘娘留于世上的后人,而自己,想必,也是女娲后人。
“可是,虞乡的病症你也见到了,也许是那妖物,还在苟延残喘。”竹影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几日,姤儿和竹影挨家挨户地拜访,为避免人们产生戒备,两人还是向乡里大人们说了幼时身份,然后编造了两人互相依靠颠沛流离直到长大自立后回乡的故事。两个“孩子”的出现,一时传遍了乡里,认识当时那两户人家的人们,都纷纷热情地要招待两人。
姤儿对乡里人的那道隔阂,也在这热情与温暖中,被一点一点地移出心里了。
于是乡里开始了对十年前灾祸的回忆风暴,街头巷尾,连不到十岁的孩子,都能呀呀讲出当时的故事。
的确是先有的红斑,本来只以为是过敏,不以为意,但病症突然恶化,连府衙从远处请来的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反而也患上了病。人们以为是传染症,但后来听说有人生着病被远城里做官的父母偷偷接了过去,不仅没有传染给其他人,还奇迹般几日内全好了。对此,乡民们都深感奇怪。
没有感染性,只在当地有危害,一定是大家日常接触的东西传递了妖气,是什么呢?
想问的都问了,能从村民口中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姤儿竹影正要准备着离开的时候,一名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竹影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机警起来。姤儿则静静地看着那男子她知道以后总会时不时地和他见面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是在这里,石井乡,她和母亲两人生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