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三更,已是夜半,街上只剩下打更的更夫,和守卫的队伍提着灯在这天寒地冻里来回走着。
他们不会想到,年节下的京城里,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在京城纵横交错的街巷上空飞檐走壁。
但是,在黑夜的掩盖之中,京城上空那些自恃轻功好而疾走跳跃的侠客,其实从来都不在少数。
屋子上的人在奔走探寻,屋子里的人酣然熟睡。尤其是丁中丞一家,白天在外应酬了一天,晚上更是呼呼大睡,哪会想到会在今日家中进了“贼”。
不过丁中丞能安然入睡也不是因为毫无顾虑的,而是他顾虑的东西都暗中安排了人给他看着,一般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有来无回。
可惜,吕岩不是一般人。不仅不是一般人,他还曾对这个宅子十分熟悉,那日到丁府做客时,趁着其他人喝酒吟诗时,吕岩已找到了混入竹林后面的路之前那条连通园子和酒窖的通道,只是被假石和密密麻麻的花草给遮掩住了,里面有风,看来并未填实。凭吕岩学到的一点法力,把通道口的石头往旁边挪一挪,还是有办法的。
于是,蹑手蹑脚搬开假石背后走进了那个通道,一身玄黑衣裳的吕岩点亮了根小的火折子,慢慢往里面走着。
短短的暗道里飘满了灰尘,看来已经被人遗弃了很久。越往里走,一股带着腐朽气味的奇怪味道就越浓,吕岩不禁皱了皱眉,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门还是多年前的那个门。吕岩拿着火折子上上下下仔细寻着,终于在门旁一角发现了块松动的石块,把它取出,摸到了墙缝里的钥匙。
竟然还在。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更为浓烈的混合味道,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照着整个地窖。
方才那奇怪的气味,是从一罐罐黑浑的水,和五六只躺着的动物身上传来的。
那些动物,吕岩凑近看了看,有耗子,有花猫,都被剃了毛,身上长着红斑,有些已经溃烂。有的腹部一起一伏地,似还活着。
即使是见惯了尸体的吕岩,也侧目咬紧了牙。而十分讽刺的是,这些东西的旁边,是一个书架,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吕岩打开来,竟是一通的金银珠宝,有的还在盒里标了名字。
吕岩在其中翻找着,直到翻到一个盒子,里面满是珍珠,还有张书信,吕岩看署名是丁中丞的,便打了开,里面有张字条,上面写着:“至大禹渡,破船底,沉船投人。”
一瞬间,吕岩呆滞了大禹渡,沉船,难道说的是
本以为是时运不齐的天灾,奈何竟是丧尽天良的人祸。
可恶!吕岩猛捶了下书柜。
待思绪平静后,吕岩将字条放进了怀里,然后打开地窖,拿了上头卧房里的烛火,回到地窖将其点亮,又小心翼翼地倒出了火折子里的火药,取了些一旁奇怪的黑水装起来。
一滴黑水顺着折子口流到了吕岩左手上,吕岩用另一只手的袖口擦了擦,并未在意。
吕岩走回上面的卧房要放回那火烛时,一片漆黑的书房里突然传来微弱的喘息声,随即一个黑影跨进了卧房。
当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时,两人都愣了一愣,那跨进卧房的黑衣人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和吕岩僵持间,看到了一边通向地窖的入口,抬脚想进去。
见那人想进地窖,吕岩迅速出手去拦,两人如此一拳一脚缠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