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受邀去孙府准备午宴上的表演,原本是应和几位姐妹一起。但我听说孙少尹最近身子不太好,所以特地起了个早,带上了京城里有名的大厨和他的帮手过去,给孙少尹添了些祛风散寒的早膳。那厨子我也认识,在京城里也有些年头了,定不会做出下毒这等事,更何况,早膳也都用银针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啊。”一向说话不爱着边际的乐柳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知是被这案子吓着了魂儿,还是因为吕岩一脸严肃又带点急切的神情让乐柳儿觉得少见,总之,乐柳儿难得认真地将所知所见大部分说与了吕岩。
“孙少尹毒发时我确实在一旁,和他在暖阁里随便聊着。汤药是在他来暖阁之前他就喝了的,我并未见过。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他突然全身开始颤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我当时吓坏了,家仆很快围了上来,我便躲到了一旁。后来郎中赶到时,孙少尹已经断了气了。”
说到这里,乐柳儿又回忆起了那时的惨状,不免有些后怕,手指紧紧抓住了衣袖往里缩了缩。
吕岩细心听着乐柳儿所言,言辞中都说得过去,正想再接着细问,却被不愿多言的乐柳儿起身挡了回去。“原来吕郎来这儿是查案来的,亏得我一大早的一番准备,却想起这等烦心事。我想回房歇息了,郎君请便吧。”说着,乐柳儿的纤纤细手靠向唇边打着呵欠,转身袅袅婷婷地往楼上去了。
吕岩无奈,只得起身向那乐柳儿行了便礼,说道:“叨扰娘子了。之后在下再来此相问,还望娘子多担待些。”上楼的乐柳儿停住了迈上台阶的步子,侧过一半身子说道:“醉红楼随时欢迎吕郎光顾,不过,下次见我也不要忘记备上饰礼哦!”说着,乐柳儿拿着手上的那锭银子,背对着吕岩摆了摆,便上楼了。
姤儿和林锦被挡在了大理寺的牢狱外,无计可施的她们只能带着已凉透的饭菜回到西市的宅子里了。由于林锦通识药性,姤儿便将她和吕峰带回来的药草给林锦看。
药铺昨日已被封,林锦心内感叹幸得有这样兔死凫举的朋友,赶在那之前将铺子先行查探了一番。
林锦与姤儿宅里的书房坐着,一包包地检查着药,这时外面传来叩门声,林锦赶忙起身去开,不曾想,竟是吕母带着提着个大包袱的丫鬟来了。
走进书房,吕母看见堆满一地的草药与在草药中间慌忙站起行礼的姤儿,不禁叹了叹气,在坐榻的角落上坐下了。
“锦儿,你哥哥可还好?”吕母语气和缓地问道。
“多亏吕家的照顾,哥哥没遭多大的罪。”林锦回道,然后转头去找茶壶。茶壶里的水已多时没有换过,他们几人一直在外奔波,还未及喝上一口热茶。
“我不用了,你们先忙罢。”吕母见林锦要出门去打水,忙说道,“我也不在这儿多呆,就是昨夜没见三郎和姤儿回来,就拿了些吃的和衣物。来,锦儿,你也坐。”
锦儿郁郁放下茶壶,接过丫鬟手中的包袱递给吕母,也坐了回去。
吕母打开包袱,先掏出了件白绒披肩,对姤儿笑着说道:“来,姤儿,这个给你披上。”姤儿看吕母起身往这边靠了靠要给自己穿衣,有些受宠若惊,忙往吕母那儿使劲倾了下身,让吕母把披肩绕到了自己背上。
“还有,这个手炉,你”说着,吕母不知从包裹哪儿掏出了个小小的带着镂空花纹的铜炉,塞在了姤儿手里,又掏出了一个给林锦,“锦儿,这是你的。你们这几日心神疲惫,可得注意身体。”
姤儿与林锦面面相觑,手中捧着暖炉不知是惊是喜,一种暖意从心底油然而起。
“谢谢吕姨。”林锦与姤儿说道。
随即,吕母又从包裹中掏出了几包点心,还有几件给吕岩和姤儿的换洗衣裳。走之前,吕母还命随身丫鬟将屋中的炉子生上火,又烧了壶开水冲茶,然后细细叮嘱安慰了两人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姤儿心头萦绕着无以言表的感动,她又一次体会到,雪中送炭的甘甜味道。
将吕母带来的东西收拾放好,姤儿听到关上房门的林锦带着笑意说道:“吕姨已经把你当亲媳妇看了。”
“什么?”转头迎上林锦的目光,姤儿有些懵里懵懂地问道。林锦无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