姤儿摆了摆手,说道:“不要紧。只剩下一日了,我们得赶快整理下头绪。”
于是,几人撑着疲惫的身心,开始商议接下来如何做。
“苟杳,等会儿我们先去找那个大厨,毕竟身在杂乱的后厨经手的又是入口之食,他的嫌疑最大。然后我们再到那个给孙少尹看病的鱼郑那儿问问。至于乐柳儿,姤儿,我记得你应该与她相识吧?”
“柳儿?”姤儿显然不相信她会做这等事,反问吕岩道,“你不是已经去找过她?”
“的确是问过一次,但她并没回应我太多。”吕岩说道,“你若与她相识,或许她能好好说,比如她与孙少尹的私交如何,为什么要带大厨去做药膳,是否有什么好处或者托人办事等等。”
虽然听着这一句句怀疑之问让姤儿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她清楚若想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这些自然是免不了的,便听话地点点头。
“我想想啊哦,那日我做了双白玉粥、豆腐花,还有壶五神饮,食材都是那里的,因为去的前一天就和少尹府上的人知会过,不过调料倒是我自己带的,毕竟那是我的拿手秘方嘛。那日我是直接从后门进去的,走之前就一直呆在后厨没离开过,府上的下人应该知道。哦,我还在门口碰见了帮我的下手,说是在府里给少尹看病的郎中推荐过来的,也多亏他,教了我些药理食疗”在吕岩与苟杳的细问之下,这问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大厨详细地回想着,把记得的事情零零落落地全讲了出来。
“你说,你的下手是那郎中派来的?你事先知道他吗?”吕岩说道。
大厨点点头,说道:“知道啊,柳儿娘子路上跟我说过,不过我之前并没有见过。而且他好像并不擅长做菜,只是帮我递递东西,人挺沉默的。”
吕岩和苟杳心照不宣,眼神锐利间,对鱼郑和那个下手的疑心更甚。苟杳开口问道:“那个帮你的下手长什么样子,可有离开过后厨?”
“长的个子挺高的,人也结实,要不是他知道些药理医学,我还以为他不是从医而是从武的呢!”大厨半开玩笑地说着,“做菜的时候也没离开过,不过他是那郎中叫过来的,离开时就直接去前院找他了,我就从后门回来了。”
“多谢郎君。”吕岩和苟杳闻言,不约而同地向大厨仓促行了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半路上,步履匆匆的两人被驾马而来的吕峰挡住了路。跳下马,吕峰说道:“可找着你们了。诺,这是从牢里传来的林谦的信。”
林谦虽不得接受探看,但传信狱外这样的事,吕家还是能帮上忙的。苟杳急忙接过信,打开通览了一遍,便找到了里面值得注意的地方。
信里林谦写道,他手绘的封条,以及难得的断肠草,他的确送与外人过,而这人,正是帮助林谦联系买家的鱼郑。
苟杳感到心中一阵翻涌的紧张,快了,快了!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倘若调查的方向没错,那么这个鱼郑,很有可能是解开案子谜底、还内兄一个清白的关键。
情急中,苟杳扯过吕峰手中的马绳,抬脚去够马侧腹的脚套。然而慌忙上马的他没仔细看清脚套的位置,马又因为对陌生人的抵触,往一旁挪了挪蹄子,于是苟杳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还好吕峰眼疾手快,才接住了要一头冲向地面的苟杳。
“我说,苟杳哥,你可得冷静些啊。”被吓了一跳的吕峰扶起苟杳说道。
“还是我带着你吧。”同样被苟杳难得的冲动吓得不轻的吕岩抓住了缰绳,对平定了些的苟杳说道。吕岩翻身上了马,伸手将苟杳一拉,与吕峰合力将苟杳扯到了马上。
看着两人在街上快马而去,吕峰喘出一股粗粗的气,喃喃道:“你们可一定要抓到真凶啊。”
鱼郑住的地方离枢密使王守澄的府邸不远,是个临街而开的两层楼,单独围了个小后院,用来摘制草药。一楼是诊房,屋内药香充溢,让巴巴劫劫赶来的两人不由得平静了焦急的心,减缓了闯入门中的脚步。
“请问鱼郑鱼郎中在吗?”吕岩在空空的诊房里喊道。
后院中,正坐地磨药的鱼郑听到声音,转过他那短小精悍的身子回头看向屋内,一对粗眉变了形状,两眼微微眯起,似乎对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既感到意外,又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