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亮端坐在三堂的正中,一旁是吕岩和站着的姤儿,另一旁则是被薛亮新提拔上来的县尉和杜主簿。
“你们觉得那名失踪的女子就在那个赌坊里?”薛亮摸着下巴问道。
那间赌坊薛亮了解得清楚,是县里一个姓金的人开的,经常闹出一些殴打欺诈的事,但由于金家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又牵扯到一些江湖势力,所以即便是嫉恶如仇的薛亮,也抓不到把柄彻底对赌坊整治一番。
“可是,就凭那只獾子?这,这不好随便怀疑罢。”杜主簿是本地的长者,对县里的情况了解得最为清楚,他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间赌坊,也不是想调查就能随便调查的地方。”
“那间赌坊来头很大么?”吕岩问道,然后见薛亮和杜主簿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沉默着的县尉,便也把目光转向了他。
姤儿细瞧那县尉,他年纪尚轻,肤色偏黑,目光中透着哀恸和畏缩咬着牙说道:“把金家和赌坊里的那些人称作是地头蛇也不为过,县里一半的治安之事,都与他们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被怀疑,不管是否确有其事,咱们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几人陷入一片沉默。
“对了,薛县令,你让我调查的事,这是我打听到的最近三个月的消息。”那年轻的县尉起身从怀中掏出几分信纸,递给了薛亮。
薛亮打开看了几眼,面色越发凝重,杜主簿见状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我让小迟帮忙调查最近县里是否有人莫名失踪。”薛亮口中的“小迟”就是那新任的县尉,“不出所料,名单里有四个人也先后失踪了,只不过没人上报,看来这次的案子非同小可。”
听到薛亮说“没人上报”时,迟县尉和杜主簿身子都不经意地一滞,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总之,虽然一只走兽的嗅觉不能轻信。”薛亮想起之前被黑夜中的朝儿吓得失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但是那间赌坊还是要查探一下的,只是要如何查探才不会惊扰赌坊的人……”
“不如让舍弟去罢。”吕岩说道,“他刚到这里,是生面孔,混进赌坊不是难事。”
“这次去会有风险,怕会无辜牵累到令弟。”薛亮摇摇头说道。
吕岩微微一笑“薛县令放心,他很机灵,而且会些功夫。”
薛亮原本是想差几名衙役混进赌坊,但很容易让对方有所防备,吕岩如此提议,的确再合适不过。
于是薛亮站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令弟进赌坊里看看,你再和小迟带几个人在外面接应,如果真发现了失踪的人,或者出现什么意外就出手,先救人再缉拿。你们回去准备罢,杜主簿,你留一下。”
“是。”
“好。”
吕岩和迟县尉也站起了身,向薛亮行礼后,便和姤儿一同走了出去。
待几人走后,薛亮微笑着拾起桌上的失踪名单,递给杜主簿说道“劳烦杜主簿查一下这几个人,画些画像,找人方便。”
“是。”杜主簿扯了扯脸皮对薛县令躬身道。
静静躲在背街小巷的一角,姤儿屏息听着胸膛中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时地侧身看看赌坊的屋角。
人一定藏在那里,旁人有所疑虑,姤儿却是对灵敏乖巧的朝儿有信心的。只是想起吕峰大大咧咧提着朝儿走进赌坊的模样,姤儿实在对这位小叔子放心不下。
吕岩带着几名衙役躲在靠近赌坊后院的另一边墙垛后。这赌坊虽然离主街近,但远近过路的百姓都不愿接近,因此背街十分冷清。
约摸过了快半个时辰,后院的墙那边传来一阵人语声,姤儿离得较远,只依稀听出了其中有吕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