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提马去,
另日再逢卿!”
城边的郊野埋在一片银白的雪披下,其间露出的土黄道路上,又多了几行马蹄和一轮车辙的印记。姤儿远远望着那些身影消失在雪幕之中,内心突然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的离别,就像冥冥中各人轨迹的交叉口,拉开了渐行渐远的序幕。
年节前,京城传来了圣上驾崩、新皇登基的消息,新旧的再一次更替或多或少地让举国上下产生了些许不安。吕岩和姤儿收到了海州吕家的来信,信上说今年年节他们要出趟远门儿,于是二人便留在了临淄,和县衙里的上上下下过了个别样的新年。
自吕峰和晴雪、于叔一齐离开后,县丞的衙院里便冷清下来。姤儿闲来无事,便带着朝儿一起修炼,吕岩早出晚归处理公务,习练的时间并不多,看着甚有天赋的朝儿,他有时也感叹道:“看来再过不久,这小家伙的武艺就要赶超我了。”
这段时间,县里因一个外来人激起了小小的涟漪。那人自称相恒道长,是个云游道士,据说是觉得这里是块修真养性的风水宝地,就在城南的山上住了下,时不时地到县城里传扬道法。由于此人讲道通俗易懂,又会些飞天遁地的法术,因此县里求仙问道的百姓越来越多,一时稍显风靡。
这日,初春的新芽已经漫山遍野地探出头来,吕岩得了空儿,带着姤儿和朝儿一同上南山游逛。城南的群山连绵,两人一路骑马漫步,不知不觉间,望见了相恒道长居住的地方。
山腰上原本相恒道长住的茅草屋早已被人推倒,龙昊清出资重建了个小小的道观,听县里人说刚开始道观里的人络绎不绝,后来道长要静心修行拒绝来客,百姓们才放弃了这条叨扰之路,只在道长下山传道时蜂拥而至。
“虽然没人过来,里面的香火倒是挺旺盛的。”姤儿看见道观院子里飘上空中的烟雾寥寥,停下来说道。
“这四周山林环绕,确实适合隐居修行呢。”吕岩将进了山就急不可耐的朝儿放到了地上,自己也翻身下马,“走,咱们过去看看。”
道观的位置不知是不是有意选的,侧身对着山路,建在了倾斜的山脊上。垫高的石阶通向一个双扇紧闭的小木门,房子的面宽小,进深却长,紧紧地靠在了背后的山体上。
“看来真的是闭门不见客啊。”姤儿跟着吕岩往道观走近了说道。忽然,在草枝间东窜西跳的朝儿似乎闻到了什么气息,脚下一阵慌乱,奔到了姤儿的腿后瑟瑟发抖地向四周看着。
“怎么了?”姤儿蹲下身子向朝儿问道。
“会不会是这道观里供奉的仙神让它受慌了?”吕岩问道。
姤儿摇摇头,说道:“这里没什么仙气,不过,朝儿好像确实是怕这间道观。”
面前的朝儿警觉地嗅了一阵儿后,两只小眼珠便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道观,龇牙咧嘴发出了“咝咝”的暗吼声。两人正在疑惑间,道观的山门开了缝,两名男子从台阶上缓缓而下,姤儿细眼看了看,是龙昊清和他的手下。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姤儿奇怪道。
“听说这名道士是龙昊清请过来的。”吕岩说道,又转头看了看立着身子怒目而视的朝儿,“看来是闻见了他的气味罢。”
“之前他来过几次衙门,都没见朝儿反应这么大诶!”姤儿话音未落,朝儿一个扭身往旁边的树丛里箭步跑了。吕岩和姤儿赶忙跟在后面,也钻入了树林中。
在枝丫间左拐右拐,朝儿终于停住了脚,吕岩和姤儿喘着粗气追上去,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