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看了看警觉地往这边瞪着眼睛的薛亮,嘴角忽然抹上一丝坏笑,他凑近了小萱耳边,先是摇头,而后浅语,低声说了好一阵。
薛亮看见吕岩带着诡异的笑耳语了几句后,小萱的脸上染了一层绯红,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心里便打起了鼓这小子,究竟说了什么?
“酒来啦!”姤儿提着两大壶桃花酿跑了过来,“来,尝尝,朋友从京城带过来的酿酒方子,味道可好了。”
“好!”薛父哈哈笑道,递上了杯子。
筵席散去后,薛亮把吕岩叫了住:“有事,咱们去书房谈谈。”
“是不是好奇我跟你表妹说了什么?”吕岩进了门笑道,“我不说你也想得到。”
“是啊,估计是什么颠倒黑白的瞎话。”薛亮坐在书案旁,摊开了上面的一大张地图说道,“不过现在要动心思想的,是这个。”
“这是什么?”吕岩坐下说道。
“北边的战况。”薛亮说道,然后提起了笔杆在上面比划起来,“你看,李同捷的叛军一直在棣州盘桓,仗打了好几个月都没结果,东一棒子西一锤头的,惹得多地战乱。”
“这我有所耳闻,说是各地的节度使拥兵自重,都没人主动去进讨,才一直拖着。”吕岩看着桌上的地图说道。
薛亮一手压在书案上,偏头看着屋中的灼灼烛光,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下去,战线越来越往南,指不准哪天就打到了县城边上。”
“周边地方战火燎原,朝廷官员又不作为,呵,咱们是该关心关心。”吕岩说道,“你是觉得之前接收外来百姓的制度,不够用么??”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薛亮收回了地图,抬头道,“我指的是敌军来犯时咱们县的抵抗和降损,如果朝廷的军队反应不及,咱们能调动的吏役数量十分有限,最后遭殃的,则是百姓,这才是我担心的不测。”
尽管有点亡羊补牢的感觉,但一切也只是薛亮对可能情况的推测,居安思危,为时未晚。
“也好。明早叫上迟县尉他们,一起商量商量。”吕岩站起身来说道,“不过,今日你生辰,就放下这些事,早些休息罢。”
“等等!”薛亮叫住了吕岩,“你到底对赵萱说了什么?”
吕岩轻声一笑,一边转身往门外走,一边向后扔了块东西,说道:“看来这份礼还真是选对了。”
薛亮伸手接了下,摊开一看,竟是个串着桃木的红绳,闻上去还有淡淡的盐味,很明显,是个不知道哪里求来的招桃花的吉祥物。
这个吕岩,还在担心着自己对姤儿存心思呢?竟送了这个。薛亮无奈笑了笑,将它挂在了一旁的竹筒上。
给薛亮过完生辰,薛父薛母便打道回府了,临行前他们把薛亮的远房表妹赵萱托给了薛亮照顾,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经常让薛亮气得跳脚,却无计可施。
衙门里除了正常事务外,薛亮命迟县尉开始给捕役们加强体力的训练以及派出人手加强了城门的布防。他则和吕岩每日都研究兵书史例,探讨防御之法和如何引导百姓避难。潜移默化中,县里上上下下开始弥漫起一丝紧绷的气氛。
吕岩努力加紧忙着处理衙门里的事情,想腾出时间去参加吕峰的婚宴,可是很不凑巧,“计划之中”的另一件事,完全止住了吕岩的计划
姤儿怀孕了。
怀孕了的姤儿灵力显弱,常常毫无征兆地化回蛇身,因此基本都闷在家中不出门。吕岩便经常抽空回来陪姤儿,还从外面带些吃的回来,乐柳儿也时不时地提点东西过来看望她,因此不用一个月,姤儿就觉得自己身上胖了一整圈。
然而这份喜悦之中,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当北方前线还在彼此对峙的时候,一队人马跨过黄河,绕道悄悄逼近了临淄。薛亮写了上奏给州郡的奏表,但对方前进的速度很快,一路直奔,眼下的形势与薛亮当初预判的最坏结果一样。
不容拖延,薛亮一声令下,准备调动衙役们先作抵抗。
“他们从哪里过来的?”姤儿一边帮吕岩收拾着行囊,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