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馋……是该捉住你好好问问。”吕洞宾笑道。
听到“捉”这个词,洞朝回想起当时被提着脖颈支配的恐惧,缩了缩脑袋摇头道:“她没有,不过……他差点。”
“他?是谁?”吕洞宾问道。
洞朝又是咧嘴一笑,回道:“叫吕岩!”
微笑忽而僵了住,一种酸酸的感觉从口中蔓延到胸口,吕洞宾缓缓放下了吃了一半的李子。
“吕岩他,和白牡丹感情很好么?”吕洞宾问道,不禁屏住了呼吸看着洞朝的反映。
他的一双黑亮眸子里有种难掩的愉悦和骄傲,向吕洞宾扬起头说道:“是夫妻,自然好。”
夫妻……
听到洞朝的回答,和他那掩不住的笑,吕洞宾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轰然间崩塌了,碎成了一片一片,扎得心有些痛,却无处可躲。
“既是夫妻,为何不见他人?”吕洞宾两眼看着别处,说道。
洞朝的眼眸闻言变得黯淡,他低下了头,语气有些委屈地说道:“不见了,一直找,找不到。”说着,他突然抬头看着吕洞宾的面庞,继续道:“但是你,很像。”
“我……很像他?”吕洞宾的眉角跳了一下,歪头问道。
“嗯,很像!”洞朝重重点了两下头,凑近嗅了嗅吕洞宾,脸上又现出了落寞,“但是,你不是。”
“我不是……哼,我自然不是……”吕洞宾努力咽下喉咙中的苦涩,微弯的嘴角不知是在嘲笑着谁,“就算再相像,也不是她心里想找到的那个人。”
日头滑出了厚重的一团云,射出刺目的光束,落在翠绿的树叶上,为山间增添了一圈晃眼的白,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那些灿烂的眉语目笑……
那些跟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
那些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满心欢喜的习以为常的小动作……
原来,全都是因为那个人。怪不得,她从未主动唤过吕洞宾他的姓名。
恍恍然站起,吕洞宾转身看着屋中的姤儿,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或许,他不该继续待在这儿。
洞朝歪头奇怪地看着他,忽然张口指着地上大声道:“果子!”
话音刚落,吕洞宾便一脚踩在了地上散落的果子上,身子一倾,向后倒了去,反应过来的双腿立刻用力蹬地,顺势翻了个筋斗,半跪着稳稳落回了地面。
“哟,练功呢!”柳悦提了一布袋吃的进了院子,见状说道,“洞朝,你怎么弄了一地呀,赶紧拾起来……”
“嗯。”洞朝点了点头,手中施法,地上的果子随之悬空,一齐向石桌上堆去。
屋内的草堆上,薛亮的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睁了开。他撑着身子缓缓坐起,看见旁边灶台上仍闭目不醒的姤儿,担心地站了起来,眼前顿时一阵晕眩。
“醒啦!”柳悦最先发现屋里的人影儿,进去说道。
“嗯,牡丹娘子她……”薛亮伸了伸手指向姤儿,问道。
“放心罢,她没事儿,估摸着也快要醒了。”柳悦盛了碗水递给薛亮,转身往旁边的屋子走了过去,“你歇息下,我去隔壁看看。”
“隔壁……苟小萱她还没有醒么?”薛亮跟在柳悦身后问道,刚走出门,却被廊边的吕洞宾抓住了胳膊。
“薛亮,既然你已醒,她就麻烦你了。”吕洞宾的视线在姤儿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看了眼薛亮,转身便走。
“你去哪儿?”
“妖魔已除,我还留着做什么。”
“哦,好。”薛亮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弯腰向吕洞宾的背影说道,“在下谢过吕郎君照顾之恩。”
清风掠过树梢,树影婆娑间,传来了一声微茫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