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内寨,得先见过大善人。
听见女孩声音,黄四反问:大善人是你家主子吗?
大善人是这里一切人的主子,是我主人的主人,他喜好无为而治,深居简出。
在外面虽然看见里面有街市,但进来之后,袁其忠发现这里的每一家店铺都没有牌号,根本不知道什么店。
而店里往外窥伺的目光,大部分不怀好意。
从大门进来便是一条直路,一路指向悬崖边上最大的那栋房子。这栋大宅其实已经超过了悬崖边缘了,半个宅子都靠结构撑在了边缘之外。
袁其忠和黄四被领到大门前,大门紧闭不开,而且整座大门都是青铜做的,上面画着一个长着翅膀奇怪的野兽。
袁其忠拿出那把青铜钥匙一看,发现钥匙上的兽头,就是这个野兽。
穷奇。四爷说道,传说中的恶兽,吃人专从脚先吃起。谁作恶,它就给谁送食物,鼓励他作恶。
青铜大门旁边是一个黑色门房,女孩过去在窗子上说了什么,很快门房里就传来了齿轮轴承转动的声音。
两扇大门轰隆而开,露出了里面的金碧辉煌的大宅。
一个仆人立刻上前指引。
两位,这边走。
两个人又跟着他前进,黄四悄悄说:这宅子里的仆人都是阉人。
啊?
袁其忠在京城里,也都见过一些太监,只是他一直觉得恶心,从没仔细看过。
而且这里的陈设,都快赶上宫廷里了。
那个阉人奴仆把两人带到了宅子后面,这里已经是大宅悬空的部分了。到处垂着纱帘,不时有娇娥美娘穿梭往来,还向黄四抛来媚眼。
有伤风化。
黄四小声说了一句,两人穿过帘子来到了大善人面前。
那是一个肉山一样的胖子,坐在一张象牙床上,两个美女正倚在他油肥的身体上,给他喂葡萄吃。
呵呵呵,两位,欢迎来到我的枯藤寨。
袁其忠听到大善人一堆肉里好像是喉咙的部分发出了声音,不禁问他说: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吗?
不重要,呵呵呵呵,不重要。
你不怕我们是官府的人?
黄四走出一步,声音有些严厉。
但大善人笑得更厉害了,两只眼睛被肥肉推成了一条缝。
哈哈哈,我又没犯法,官府与我何干?
袁其忠又说:其实我来,是想找一个叫鹞青的人。
大善人眯着的眼睛里,似乎透出了一丝凶光,但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说:你看看外面,我这大宅之下,还有悬楼无数,洞窟数百,有些地方我都没有去过,甚至有些地方我都不知道。要找人,你们得靠自己啊。
黄四和袁其忠在楼台上左右看去,看见悬崖上却是还有无数悬楼,密密麻麻如同蚁穴。
但是,你们来枯藤寨,有两个规矩,第一是不准带兵器。
第二呢。黄四问。
第二是别打扰大善人的生意,哈哈哈。
黄四跟袁其忠被仆人领到了库房前面,此处是存放来客兵器的地方。
两个人在门口谱子上留了姓名,袁其忠粗通文字,黄四替他写了。
随后仆人打开了库房,里面寒光闪闪,全部都是武器,整齐地陈列在何处。
天啊,你们这里人真多。
袁其忠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枪林剑雨,但他看到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奇怪的武器。
那是一把像刀又像剑的东西,剑刃的部分是方形,周围都钩子状的锯齿,看起来是用整块白色骨头做的。
鱼骨剑。
黄四说。
两人都解下了刀剑,由仆人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但随即黄四又拉住了仆人,塞了一点钱到他手里,问:这里你熟悉吗?
哎,熟,我熟悉啊。您要什么都有,我给您找。
我要消息。
袁其忠这才明白,有时候金银比刀剑更管用。
在仆人介绍下,袁其忠跟黄四来到了悬楼里的一个小房子前。
悬楼上风声呼啸,还不时传来木头滋滋咔咔的声音,让袁其忠心里有些不安,赶快推门而入。
阴暗狭窄的屋里,摆满了命盘和各种古怪的图形,里面一个青年人正在吞云吐雾。
咳,李半仙不会是你吧。
是我,五百钱一卦。
我是来打听个人的。
打听人也五百钱。
钱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