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突然门口聚集了很多披麻戴孝的男女,为首的是一个双颊没肉,三白眼,高颧骨的女子,她五官挤作一团的张大嘴发生尖利的哭声,到了寿安堂门口,啪的一声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不停的拍打着大腿,大声的叫骂着:“大伙评评理啊,这寿安堂大夫害死人啊!我那身体健壮的婆婆就吃了一副药就一命呜呼了!我找他们说理,还把我赶出来,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阶前!你们谁想出入就从我的尸首上踏过!等我那远在边境的儿子回来,找你们一个个的报仇雪恨!”说完。这妇人起身就要拿头撞墙,幸亏后面的人眼疾手快,迅速的拉住她,还不住的劝慰她不要做傻事才暂时作罢。
寿安堂的掌柜于掌柜看着妇人的撒泼打滚,满头大汗的无可奈何,不停的让小伙计去劝劝她,还派人速速去报官。看着乱成一团寿安堂,白澜儿拿着选好的药材跟随萧睿霖出来看热闹。萧睿霖生怕她被挤坏,一直手臂做圈状的保护着她,看着圈在怀里的白澜儿,萧睿霖有一种被依靠的幸福的感觉。
白澜儿听到一副药就能要人命,心里觉着这肯定事有蹊跷,不由得询问身边的小伙计是怎么回事。那伙计看着打扮不俗的二人,才开口说道:“这个泼妇是摆茶摊的许二娘,她的茶摊也离这里不远,大家街里街坊的都认识,她的男人死了,只有一个儿子跟随镇国公去边境戍边了,刚走不久,婆婆又病下了,一直不见好转,就三五不时的来这里抓药,我们看她穷苦一人十分可怜,很多时候药都是白送的,没想到好人没好报,前天说婆婆咳嗽厉害,就开了一副止咳的药给她,不想回去吃了就死了。她非要赖我们治死了她的婆婆,来找我们评理,我们提出派大夫看看尸体,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可是她极力阻拦,互相推搡间摔倒了,就硬说我们赶走她,哎,真是个十足的泼妇!”
白澜儿看了看那妇人,哭的真叫一个撕心裂肺,看着真情实意少,撒泼打滚多。白澜儿心里有了计较,就对身边的小伙计说:“伙计,我交你个解决眼前难题的法子,作为交换,你帮我把选好的药材包好结账,如何?”
伙计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澜儿,这个年纪看着比自己都小,精致艳丽的女孩居然能解决眼前的难题?真是见了鬼了!伙计不禁挠挠头,怀疑的说道:“那,我先给二位贵客秤了药材再说。”
看着伙计手脚利索的去柜台边称重算账,萧睿霖小声的问白澜儿:“澜儿,可有把握?”白澜儿轻瞪他一眼说道:“你是想让我别惹事吧!”萧睿霖被说中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不是说我们要低调吗?我是实打实的在执行你的命令啊!”白澜儿想不到萧睿霖还有油嘴滑舌的时候正要出言调侃,但仔细一想,从相遇到现在,的确是自己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点上他真的做到了实打实的执行命令!
想到这里,白澜儿有些感动的看着萧睿霖,萧睿霖别有深意的目光好像在说“看吧!我有坚决执行你的命令!”
四目相对,在萧睿霖圈起来的狭小空间里,白澜儿觉着四周嘈杂的声音都显得暧昧起来。不禁有些脸红,这个时候伙计过来把包好的药材交给白澜儿,白澜儿趁机把身子往外挪了挪,清脆的说道:“谢谢伙计,一共多少钱?”
“我们于掌柜说了,只要小姑娘能解决这个难题,这些药材就当送你们的了!”
“那就却之不恭了!”白澜儿不客气的说道。这样出人命的事对于药铺来说可是致命的,不小心处理就会关门大吉。所以要这么点好处不算趁人之危!
白澜儿对着伙计耳边如此这般的说完,伙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真是一条妙计!
看着心领神会的伙计,白澜儿转身对萧睿霖说道:“我们走吧?这里交给他们处理就好!”萧睿霖点头同意。
伙计恭敬的送他们从后门离开,于掌柜看着这两个人离开,清清嗓子上前对着那妇人喝道:“许二娘!休得胡言乱语。你的婆婆明明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怕儿子回来不好交代,特意从我这里开了一副药就污蔑我们治死了你婆婆!你如此蛇蝎心肠,对得起你死去的男人吗?对得起远在边境的儿子吗?你这么做,就不怕老天报应到你儿子身上吗?”
许二娘被于掌柜一吼,顿时收了声音,听到他说的话,面色苍白,身体发抖,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就认为她是做贼心虚。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质疑!
许二娘的三角眼扫了扫四周的人群,恢复了冷静,大声反驳道:“你,你,你胡说八道!我婆婆明明就是吃了你们开的药才死的!怎么说是我害死的!我和她相依为命,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她,洗脚水都是端到她跟前,不是亲妈胜似亲妈。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她?”
“既然说的如此孝顺,那为何你婆婆归天不过三日就迫不及待的在孝衣里面穿红着绿?这分明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了!你对此做何解释?!”丁掌柜大义凛然的说着。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长辈身亡,居然敢穿红色衣服,在京城被视为大不孝的重罪!
许二娘吓得赶紧用手去揪扯自己的孝衣,后面的一个强壮的男人上前,使劲儿扯开她的手,撕开她的衣服果然里面一条红色织锦罗裙。那人怒目圆睁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许二娘的胸口,许二娘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那男人上前揪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的煽了几个巴掌,嘴里骂道:“居然敢谋害我的姑母,我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其他的亲人看到这样,上前打许二娘的,劝架的一通忙乱。终于衙门派人来了,看到场景,赶紧从人群中解救出已经半死的许二娘!于掌柜讨好似得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给带头的衙役塞了几吊铜线,那衙役严肃的脸面顿时喜笑颜开!不停的点头说着“放心放心”的话!带走了许二娘,于掌柜大大的舒了口气,大声对百姓说:“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寿安堂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守信童叟无欺!欢迎大家继续光顾我们!今日为了冲冲晦气,药材八折,问诊九折!”于掌柜话说完,下面的百姓高兴的涌入大堂。生意竟比刚才还红火。真是应了那句话“因祸得福!”
对面一个幽静的茶馆二楼,一直看着这出戏的一人说道:“世子,看来那个姑娘果然有些聪明,这样观察入微,也怪不得能解救府中一干人等了!”
他对面一个身着黑色衣袍,风尘仆仆的健壮男子轻抿薄唇,眼神锋利的看着说话的人,说道:“只是有些取巧罢了!”
那人摇头接着说道:“刘兄,我看你那个当贵妃娘娘的大姐都不如她的聪慧睿智。如果你能娶得她回府,必能护得府中所有人的周全,她现在不是在给你妹妹看病吗?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刘兄不会是怕输给定王吧?”
“子筠不必激我!我如何做自有章法!”说完,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拱拱手,借着夜色走了出去。
叫做子筠的男人继续慢慢的喝着杯中残酒,大拇指上的青紫色玉扳指熠熠发光,这赫然便是象征皇室身份的唯一信物。此人便是当今皇帝的二儿子萧衍修,字子筠。而离开的人就是镇国公府世子刘君良!
他不是在边境戍边吗!无召敢偷偷回京,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和这个二皇子又密谋何事呢?京中的天要随着皇位的争夺而变得阴云密布了吗?
已回到定国公府的白澜儿,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中的不安感再一次袭来。“轰隆隆”一阵响雷声传来,卉雪看着还站立在院中的白澜儿,好心提醒道:“白姑娘,这是要下雨了!快回来别淋湿了身子!”
白澜儿点点头转身回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