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场春雨过后,万物更是欣欣向荣,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君司澈他们兄弟俩如今已经九岁了,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瞧着却有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的模样,在君阡陌的管制下愈发言行有度斯文秀雅,看着比以前成长了不少。而君阡陌因为有时需要外出的缘故,不能给孩子教课,便请来朝中早已退休的开朝元老东郭先生东郭易川给孩子们教课。
话说这东郭先生虽然年事已高,但耳聪目明,记性也是不错,而且此人文韬武略,刚正不阿,在多方面建树颇丰,人生阅历比之君阡陌也是有过而无不及,又是君阡陌爷爷那一辈的人了,连君阡陌都对他尊敬有加,司澈卿诺更是不敢怠慢,所以每回也是恭恭敬敬,看得老爷子也是连连夸赞……
廊檐下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君司澈经过雅室时停下脚步,目光在那扇紧闭的房门静默了片刻,又抬脚离开,面上表情无波无澜。
“哥你迟到啦!”远处的君卿诺朝他遥遥招手。
看到他旁边站着的老人,君司澈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东郭先生。”恭敬行礼。
“大公子不必多礼。”东郭先生抚须笑道“今日你们父亲不在,就由老夫给你们授课啦。”
“嗯,谨听夫子教诲。”
几人到了一处清爽的书房,盘腿而坐,便开始了今日的学习。
“上次学习的经书,不知两位公子可有温习?”
“温习过了。”
“那就请大公子先背来听听。”
君司澈遂起身背诵,行云流水,一字不差。
东郭易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移向君卿诺。
“二公子可也温习过了?”
“嗯嗯我也背过了的。”
君卿诺不甘示弱,娓娓道来,也是一字不差。
“好两位公子都表现绝佳,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便开始学习新课……”翻开厚重典籍,又开始讲书。
虽说东郭易川已经八十有余,但人却并没有那么迂腐死板,讲课期间还时常引经据典,夹杂着些许奇闻轶事、野史传奇,两个孩子听得也很认真,讲得他自己也是感慨万千,好像自己也跟着年轻不少,一跃回到几十年前自己寒窗苦读的那些年岁……
“唉!不知更年几百,方有如此人物啊!”
东郭易川最常说的话便是这句,尤其是看到君阡陌父子三人时,更是如此。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啦,两位公子不用送啦,请回吧,父亲已经安排好人送老夫回家啦!”
傍晚时分,李晔安排着人手送东郭易川回家,另有伏魔宫静音保护。
当然,除了平日上东郭先生的课,君司澈他们也另有别的事,比如说,君司澈还是要照常练剑,不过是去剑馆,君卿诺也要学医,不过是去了药圣阁。
君卿诺去药圣阁这个可以理解,因为母亲还在休养,可君阡陌为什么送君司澈去剑馆,这个问题看起来就不是那么明晰了,毕竟君阡陌身边有很多一等一的高手,比如夜星染。
但君阡陌的意思是要把儿子培养成谦谦君子,而不是在刀上舔血的冷酷无情的杀手,因而自己亲自给儿子挑了个合适的剑馆。没有其他亲人打扰,君司澈也更能静得下心,修为突飞猛进,君阡陌也只是偶尔过去看看……
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所以,整个懿王府大多时候都是空荡荡的。
直到这一天……
清晨,薄雾弥漫,轻纱一般笼罩着懿王府的楼阁亭台,迎面吹来湿湿的风,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清香,也飘落几片不知名的花瓣,娇小粉嫩的,贴在湿润的石板路上,伴着丝丝寒意,在这个初春时节昭示着刚刚过去的冬的气息。
“吱呀”一声,封存已久的房门打开,迤迤然走出来一名年轻女子,衣着简朴却裹着厚重外套,长发挽在脑后。
只见她泼了一盆洗脸水,又拿出扫帚把石阶上的落叶花瓣扫了个干净,蓦然抬起头瞥见对面站着的一个小小身影,叶非夜瞬间怔住了。
“母……母亲。”声音低沉艰涩,像是每个字都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动一下便会牵到全身的伤口。
叶非夜蓦然回过神来,朝对方莞尔一笑“阿澈长大啦。”
“嗯。”君司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全身都在激动得颤抖。
一年没见母亲了,感觉她比之前更加纤细娇弱了,时常笑着的眼底也多了一分旁人看不出的阴郁,原本就白净得将近透明的小脸因为长时间不见光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着都憔悴了几分。
叶非夜见状,无奈地苦笑摇头,轻轻走过去,俯下身用指尖蹭去落在对方头上的花瓣。
“阿澈想娘亲吗。”柔声问道。
“想。”努力压抑声音中不由得的嗫嚅,努力想证明自己已经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