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何人?”禁军副统领周逸为首,一声令下,禁军便将重明殿四周重重包围了。
姜雁容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司徒耀的胳膊,“陛下,出大事了。”
“嗯。”
司徒耀探头往下看,底下二三十个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他环住姜雁容的腰,说了句:“小心。”便带着她从上边跃了下来。
禁军们纷纷后退了两步。
屋顶上下来的两位也在此时稳稳落地。
司徒耀与姜雁容两人的模样也被火光照得清清楚楚,清晰可见。
“陛下?!”禁军副统领周逸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便单膝跪了下去,“臣周逸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
“卑职叩见陛下、叩见贵妃娘娘。”周遭的其他禁卫军也惊得纷纷跪倒行礼。
司徒耀说道,“周统领辛苦了。起来吧。”
周逸迟疑着,欲言又止道:“臣……周逸有眼无珠,不知是陛下与贵妃娘娘在此,惊了圣驾凤驾,臣罪该万死。”
“嗯。”司徒耀从鼻间哼出这一句,便一言不发。
周逸跪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了。
“周副统领职责所在,何罪之有啊?是吧,陛下?”姜雁容侧过身,柔声对着司徒耀笑,笑声温柔且清脆,有如春风一阵吹进了人心。
“嗯,贵妃说是自然是。”
司徒耀一改方才严肃的模样,脸上荡起了笑花,这一时,整个人都温柔了。
“今晚朕就是想与贵妃出来走走,没事了,都各自忙去吧。”
“是。”
陛下有旨,众禁军哪儿还敢有疑议,行了一礼便都告退散去了。
“咱们也回吧。”司徒耀这话是对姜雁容说的,说罢,若无其事地牵着姜雁容的手,便往雁回宫的方向走。
后边儿若干双眼睛都盯着他们瞧。
良久,陛下与贵妃已经拐过回廊,消失不见了。
“副统领,陛下大半夜不睡觉,带着贵妃娘娘跑这儿干什么来了?”一名禁军纳闷地低声问周逸道。
“重明殿是皇城最高的地方,屋顶上,观星。”周逸斜眼睨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天上,一脸“朽木不可雕”的嫌弃。
孺子不可教也,榆木疙瘩。
冬夜里观满天星,多好。这些呆子哪儿懂得陛下与贵妃娘娘的情趣。
……
周逸等禁军们却不知,陛下与贵妃娘娘携手拐过回廊之后,便全然换了一副模样,相视而笑,十分调皮。
“陛下,今晚之事不会传出去吧?”
“传出去又当如何?”
姜雁容抗议道,“臣妾背负的骂名够多的了。”
司徒耀想了想,说道:“贵妃得盛眷隆,骂名多少也是要背负一些的。”
姜雁容思前想后,决定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悟。
夜里的风的确凉。
姜雁容拢了拢斗篷,双手抱着暖炉,一路踏着星光,踩着地上一块一块的青砖往前走。
身后,司徒耀也一步一步跟着。
她时不时回眸,原本是板着脸的,可是她见他在看着她笑,她便也忍不住笑了。
……
夜深人静,永寿宫中传出木鱼声声。
佛堂中灯火幽暗,依稀可见有人跪在观音像前,不断的念诵经文。
太后的心中纷乱如麻,耳边回响着的,都是陛下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太后,这么多年了,您既然深居简出,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着烧香拜佛,那就别再理这些红尘俗事了。”
“……太后您当初既然选择了不问世事,那就在这永寿宫力好好烧您的香拜您的佛念您的经,其余的红尘俗事,您就不必为之操心了。否则,您若是因为这一份好意而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往后在这宫闱之中掀起不必要的风波,想必也不是您所乐见的。”
太后的经文越念越快,手捻念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她的耳边,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太后,难道您能甘心么?难道您眼睁睁看着先太子豁出性命才换来的天下太平,就因为陛下没有子嗣而再波澜。……”
您能甘心么?
您能甘心么?
“啪。”
太后终究是太用力,整串念珠在她手中断裂,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