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陛下命贵妃操办两位婕妤晋升之后的用度事宜,但由于贵妃还在禁足,所以,所有的琐碎事情都是贵妃口头上吩咐、晴雨出面去办的。
新搬入四艺殿的冯嘉琴、冯嘉琪姐妹俩可是将这偌大四艺的上上下下都给好好地看了一遍,结果是她们十分满意的。
“这可太好了。这四艺殿这么大,用的东西样样都比储秀宫的好。往后我们家美人……哦不,往后我们家婕妤就有属于自己的寝宫了,再也不用与旁人分享了。”玉翠感慨地说道。
翠屏也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下总算摆脱那个顾美人了。否则,住在那储秀宫中,那顾美人又早几年进的宫,有她盯着,总觉得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好生不方便。”
“翠屏,话可不好这么说。”
翠屏的话音才落,姐姐冯嘉琴便说道,“咱们自打入宫便住在储秀宫了,与顾美人住了那么久,可没少蒙受顾美人的帮助。你现在这么说,若是传将出去,被外人听见,别人会觉得我们姐妹俩是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
“是,美人,是奴婢失言了。”翠屏、玉翠异口同声道。
“无妨,以后不要再犯便是了。”姐姐冯嘉琴笑了笑说道。
妹妹冯嘉琪闻言摇摇头,说道:“宫中耳目众多,尤其是如今我们晋为婕妤,宫中更会有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我们。从今往后,大家要更加谨言慎行才行。”
“正是,若是因为一两句话说错了,而引人非议,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姐姐冯嘉琴也赞同道。
翠屏玉翠便说道,“是,婕妤。”
……
还未过午,琴婕妤、琪婕妤迁居四艺殿之事便基本安置好了。
午后,冯嘉琴、冯嘉琪两姐妹便带着翠屏玉翠前往雁回宫,要当面向贵妃谢恩。
但遗憾的是,她们到雁回宫门口,便被守在门口的禁卫军告知:陛下有旨意,贵妃禁足其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于是,冯嘉琴冯嘉琪姐妹二人“非常遗憾”地无功而返。
却是没人瞧见,那两位一脸遗憾的新晋婕妤在转身之后,对视了一眼,露出得逞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盛眷正隆的姜贵妃,也有不得自由出去的时候。外头的传说,不过如此而已。
……
此时,雁回宫中。
“娘娘。”妙玉从外头走进来。
正与人对弈的姜雁容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那两位走了?”
“是的,娘娘。依照您的吩咐,奴婢是亲眼看着冯家的那两位婕妤走了才回来的。”
“嗯。你做的很好,退下吧。”姜雁容满意地点点头,便又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棋盘上。
妙玉看了看一本正经盯着棋盘的贵妃娘娘,又看了看正与娘娘对弈的人,拼了命才忍住笑出声的冲动,然后带上门退了出去。
谁知,门一带上,隔着门都能听见贵妃发出的惨叫声
“啊,你耍赖!说好的不趁人之危呢,我就跟妙玉说了两句话,你居然把我杀得落花流水了。你这样我不下了我!”
“哪儿有耍赖?没有。”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忍俊不禁。
“明明就有,你看这里、这里这里,你居然偷偷布局挖坑让我自己个儿往里跳,太过分了。不行不行,重新来过。”
“好。依你。……”低沉醇厚的男音中难掩宠溺与愉悦。
姜雁容闻言狠狠瞪对面的人,“好什么好,这局下完!”
她已经许久不曾下过棋了。这人也不知道是闹的哪儿出,心血来潮非要拉着她手谈几局。
以彼之长攻子之短,过份。
当然,对面的人也没有异议,耸耸肩请她继续。
眼前的棋局可谓是错综复杂局势十分险恶,姜雁容盯着棋局思来想去,也无法断定要走哪一步好。
正想着,苏苏端了一碗药汁过来,那散发着热汽的药汁,光是闻味儿就十分骇人了。
姜雁容深以为怵,心想着:这东西能不能拿走。每日都喝,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
但对面有个人正盯着她,还用十分可怕的表情在看她,仿佛是在说,“你不喝试试看。”
好恐怖啊。
姜雁容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对苏苏说道:“行了,你先放着吧。本宫待会儿喝。”
苏苏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朝贵妃娘娘对面的人看了一眼。
对面的人点了一下头,苏苏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是,那奴婢先告退了。”然后赶紧溜走。
偌大一室,又只余下正下棋的两个人了。
面对着每天必须的苦药,姜雁容越发愁容不展。
“真的必须喝么?”姜雁容抬起头,诚恳问对面那个紧盯着她、势要盯到她把药喝进去不可的人。
“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喝,回头我让沈大夫换个方子。再不行,就让沈大夫往药里加点糖。”某陛下装作一脸平静地说道。
他又不能说,他每日吃的药,也是苦到了极点。他都怀疑沈月笙是不是挟私报复,故意给他的药里加一些可怕的东西。
姜雁容弱弱咽了口唾沫。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威胁呢。
司徒耀摸了一下碗壁,又用碗里小小的勺子试了一口,这才说道:“可以喝了,冷热刚刚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想躲都躲不掉了。姜雁容扶额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认命了。
姜雁容侧过身去,摘下面纱,试了一下温度之后,就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来,将那碗药一口气闷了。
喝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末了,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药可比酒难喝多了。
于是她又想着,下次一定找月笙哥入宫,给她换一个新的方子。这药也太太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