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渊回:“不必在意,慧儿姑娘与我们都是朋友。”
宫灵舟自嘲一笑:“朋友能做到如此,也是难得。在下虽然失忆,却不蠢。若我有沈兄这般朋友,想必也不会沦落至此。听妹妹讲,沈兄为了帮她寻找在下,遇刺掉下了山崖,差点丢了性命,倒叫在下听了很是过意不去。”
所以对方就是个不擅言辞的家伙。过意不去是个什么鬼?
沈慕渊知道对方是在感谢,也不以为意,“宫兄不必介怀,不过是意外罢了。”
“沈兄如今身上伤也未全好,你我同住倒不能让你好生歇息了。”
“宫兄言重了。”
宫灵舟叹了口气,“不瞒沈兄,听闻舍妹提起她一路行来所经之事,在下心下彷徨,苦于想不起从前记忆,只觉身周有恶人窥伺,不能安枕。”
沈慕渊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听得出他的纠结,“宫兄之伤深重,需耐心调养。”
也许是黑暗中有人倾听带给宫灵舟的一丝熨贴,他竟说出了自己近日心中的惶恐不安。
“我只怕没有时间挥霍。妹妹同我说了宫家之事,实话说,听得我心生惶惑,脑海之中画面纷乱,不知真假,总觉那些与我隔着一层轻纱。如此弥天祸事,好似与我并不相关。可是见到妹妹脸上的伤心和彷徨,又不由生出罪恶和惭愧之感,只觉心中塞堵,满腹郁结。”
“宫兄受伤势所累,莫要钻那牛角尖。”沈慕渊心说:万一跟穆青婉一样搞出个心理疾病怎么办?他难道还要客串一下心理医生?想想这画面太美……
于是他又说道:
“宫兄家中之事,我亦有所耳闻。此行路上也有人盯上了慧儿姑娘。你们兄妹俩人恐怕是要多加小心。今后可有打算?”
治疗心理问题第一步,找个人生小目标。
宫灵舟黑暗中面露迷茫,苦笑道:“在下每每努力回想从前之事,头痛却接踵而至。若是不恢复记忆,不知晓其中厉害关系,我同妹妹也很难做打算。”
沈慕渊道:“此事急不得,还需循序渐进。”
“宫家之事,不仅关系你兄妹俩人,恐怕整个武林都要有所准备以便应对。”
“沈兄可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宫兄可还记得自己如何落崖?”沈慕渊反问。
“并不记得,但听青婉前辈所说,救我之时,我身受重伤,除了外伤外,内伤亦不轻,恐怕是与有争斗,被打落下来的。幸而遇到青婉青辈,才佼幸未死,却不知是与何人动手。”
“来寻你之前,百盟曾查到,有人见你与一群黑衣人动手,后却不知所踪,想必那些黑衣人就是宫家仇敌。”
“黑衣人?”宫灵舟喃喃地重复,“刀剑……雨……笛声……嘶……不行,我想不起来……”
宫灵舟抬头抱住脑袋,发出一声呻吟。
“别做无谓尝试了。”
宫灵舟皱着眉头点点头,又意识到沈慕渊看不到,才“嗯”了一声。
“听慧儿姑娘说起过,宫兄你与芒山的异人前辈学艺,精通音律,以笛子作武器。这些宫兄可还有印象?”
“我倒不曾记得自己精通音律。”宫灵舟无奈地说,“拿起笛子还算记得武功招式,不过恰好赶上穆老前辈过世,也不好吹笛演乐。”
看来跟沈慕渊自己的情况有点类似,只剩下身体的一点本能了。
沈慕渊就这样随意闲聊着,睡意渐浓,半梦半醒着,天很快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