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渊从乌思归的话中隐隐能猜到一些暗示。乌思归很狡猾，即使出卖队友的事，不会直言，倒也愿意旁敲侧击。

沈慕渊直白不讳地道：“你是说，我们一行八人里，有一个人想要杀我？”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最初上山的六个人里，有一个人想杀他，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了乌思归。毕竟一开始乌思归就盯上了自己，穆琦和宫灵舟是后来才同行一处的。

乌思归但笑不语。

“是余江白？”不用他回答，沈慕渊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乌思归闻言，顿时面色古怪，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古怪缘自哪里，“沈庄主，你如何猜到此人的？”

沈慕渊不答反问：“是也不是？”

六人之中，只有余江白和岳华蓉与他们曾有矛盾，如果不是陆无居中调和，他们绝对不会与他二人同行。

再说，噬心丹的功效，先前事发之时沈慕渊不知道，系统相关资料也少得可怜，但后来，根据陆无无意中吐露的说明，以及余江白的表现，就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这玩意是个怎样的作用机理。余江白跟着他们同行，完全是逼不得已，在没解开他身上所中噬心丹的毒性之前，余江白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远离沈慕渊这个血液主人。

解毒的方法，名义上是靠陆无，实际上，在真正解开药性前，余江白不得不跟在沈慕渊身边缓解。

要说解开药性的方法，除了正经的路子之外，很容易就能另僻蹊径，想到第二种。

那就是，杀了血液药引的主人。

噬心丹是余家祖传，里面通常以余家所有嫡系血脉为药引，正是考虑了丹药的这个特性，哪怕某个余家嫡系身死，中了丹毒的傀儡也不会失去控制，可以被牢牢攥在余家本家手里。

沈慕渊对余江白向来态度冷硬防备，除了一开始交恶之外，便也一直有这样的顾虑。

乌思归不知想到了哪一层，竟嘿嘿笑了，非常狡猾地回答：“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沈慕渊拉长了脸。

乌思归不答反揶揄道：“看来余家那股子龌龊的想法，并未能逃出沈庄主的法眼。”

乌思归好意思说别人龌龊？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沈慕渊很想瞪他，但身体条件不允许。

见沈慕渊面有不豫之色，乌思归这种时候到底也不敢真的惹怒他，回道：“沈庄主猜得不全对，给我消息的人，不是那个姓余的，不过也差不多了。”

没等沈慕渊发作，乌思归继续道：“是余家那个，跟在那姓余的身边的护卫。”

下人出卖，必是受主子指派的，跟主子出卖又有什么区别？

不对，沈慕渊突然想到，余家护卫明明与大杨他们一起留在山下的。以系统的能力，偶尔有漏网之鱼有可能，但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护卫，除非他本人根本不在系统可探测范围内，所以……

乌思归突然插一句嘴：“沈庄主，觉得乌某可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沈慕渊一愣，这话题转得，有些生硬了吧？

怜香惜玉？乌思归若是有这样的绅士风度，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再说，第一次见面时，这厮就将恋慕自己的姑娘给杀了，这所作所为如果叫“怜香惜玉”，那“凶残冷血”几个字，沈慕渊都快不认识了。

沈慕渊突然意识到，乌思归的重点不在怜惜，而是“香”和“玉”。

今晚，两个姑娘的待遇不错，至少没有像那几个男人那样，被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

沈慕渊沉默片刻，对猜到的结论有些难以置信。

“是岳华蓉？是岳华蓉把消息传给那个余家护卫？”

乌思归微微一笑：“沈庄主明鉴。”

沈慕渊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议：这个姑娘虽然张扬跋扈，但不过与他有些口角之争罢了，怎么会演变成深仇大恨？何至如此？

“沈庄主，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可不是无稽之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