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长谈,小青声情并茂的讲述使于幼微深感世态炎凉的无奈和无助,原来,不地道的陈韪真的骚扰过鱼玄机而不得原来,禽兽不如的陈韪真的害死了绿翘,竟然还包括那还未成人型的他的亲生孩子原来,鱼玄机真的很善良,宁可自己背负通奸的骂名以身赴死,也要保护自己的侍女的身后之名不被世人点戳原来,小青竟然也是信“灵魂附体”这种东西的。好在,那陈韪也是信神仙的几个时辰的功夫知道了这么多,于幼微被如此大的信息量差点压爆,她真的有些累了,不禁闭上了眼睛。
小青立刻察觉到了,忙说:
“姐姐先睡上一觉吧,看来你是真的累了。”一边已经跳下床,扶于幼微躺好,并为她掖好被角。于幼微微睁双眼,感激地笑笑,随后就一头跌入睡眠,无了意识
是屋外的鸟叫声吵醒了于幼微,她睁开双眼,看见头顶的墙壁有微弱的光线透入,想来那个位置还是有一个开向外面的小窗的,不知何故,也许是主人不想外面窥得内室的什么隐私吧,直接用什么厚重的材料封住了它。
“醒了姐姐,我扶你起来梳洗吧。”于幼微急忙坐起身,见小青手脚麻利地端过一杯热茶,想来她已经来看过自己几次了,这种被关注,精心照料的感觉是于幼微从未享受过的,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曾经是那么希望自己能有个姐妹,兄弟也好,但是父母去世得早,自是什么都是奢望。下了床,走到大堂,几个小姑娘看来是很勤快的,早已将昨晚杯盘狼藉的厅堂收拾停当了。于幼微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小红立刻就送上温烫的毛巾,她舒服地覆了一下脸,身后,一些梳理头发的用具已经备好,一个小家伙还快手快脚地搬来一把落地的椭圆的铜镜。于幼微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不似自己的妆镜那么影像清楚,但是精致的五官,俏丽的侧影仍一览无余,她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这时,小青已经散开她的高髻束发,慢慢地梳理起来。
一副清爽尊容的于幼微踱步来到院内,初夏的气温是如此适宜,空气中飘荡着渐渐繁茂起来的花树的浓郁气息,哗哗流淌的河沟里的溪水让心情如此畅快,晃动的树影迷乱了于幼微的眼,她忽然转身回到厅堂,小红快步先她而入,从摆放笔墨的桌子上拿起狼毫,吸足已经研好多时的墨汁,递了过来,于幼微习惯地接过来,来到一根廊柱前,长臂一挥,立时龙飞凤舞地写下:
旦夕醉吟身,相思又此春。
雨中寄书使,窗下断肠人。
山卷珠帘看,愁随芳草新。
别来清宴上,几度落梁尘?
写毕,忽然想起什么,落款“鱼又玄”于幼微退后两步,仔细地观看,心里一片激荡,好漂亮的字!忽听旁边人念“寄国香”,于幼微心头一惊,她知道是那为自己蘸笔递墨的小红,想来他们女冠写的每一首诗她都倒背如流了,竟然轻松地就说出了此诗的名字。为了掩饰被识破的慌乱,她把笔递与小红,定是那小红误会了,以为于幼微还有要写的,赶紧重新蘸笔递来,好在于幼微在记此诗时曾同时记下了另一首诗,顾不得许多了,急急写下: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那小红果然雀跃:
“女冠,您这首新诗,我最是喜欢,不知叫什么名字?”
“名同心歌。你替我写下名字如何?”于幼微本想逗逗那孩子,不想那小红毫无扭捏,接过笔,就在其篇头工工整整地写下“同心歌”三字,令于幼微都不得不佩服,那三个字功底尚浅,灵气有余。那小红竟然还评论了两句,
“女冠此诗真是欢愉,与您之前的风格大相径庭。”于幼微终是童叟无欺之人,笑道:
“这不是我写的诗,这是前些日子记起的,前朝的一个叫苏小小的艺伎所写。”
“啊!”那女孩笑道:
“她和女冠一样漂亮吗?”
“嗯。”于幼微认真地回答:
“她生活的时候离我们的朝代比较久远,但是书上说,她貌绝青楼,才空士类,住在一个叫钱塘的湖边,只是红颜薄命,年方十九就咳血而死,最后被葬于那个她诗中提到的地方西泠之坞。”
“之坞?”
“哦,就是桥畔。”
“啊!多可惜啊。”于幼微心说,真是替古人担忧,我还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年呢。想到此,她不再理小红,独自回到院中。还未站定,观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于幼微扭身冲着门的方向,希望透过渐渐晃眼起来的晨光看清对方的脸。不认识,一个身着短打的年轻瘦削的身体,待再近些,看出是那在坊道上接走刘潼的男孩,于幼微正想发问关于刘潼的情况,不想那男孩直接开口:
“蕙兰姐,刘大人让我回来陪在您身边,并再三嘱咐我一定要转告您,这几日不要出观门,以防不测,不日他就会返回见您。”蕙兰姐?蕙兰是谁?于幼微在大脑的深处急速搜索,噢是了,鱼幼微字蕙兰,这孩子竟能叫出她的字号,想必是相熟多年的了,看这孩子的年龄,莫非是“发小”?她赶紧跟上,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