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于幼微天天诵个诗,写个小楷,日子倒也过得舒心。李瑞峰的突然来访又勾起了她的馋虫,竟然用千年后的火锅料鼓捣出一锅麻辣火锅来,香得李瑞峰连亲娘都忘了叫什么名了。美酒配佳肴,两个人快喝出兄弟感情了,偏偏这时,女扮男装的郭夫人忽然找上门来,一句“没准明天圣上一句话,又得进去”,让李瑞峰酒醒大半,他又故伎重演地离开了。
于幼微招呼郭夫人坐下说:
“郭夫人深夜过来,有什么急事吗?”那郭夫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小青地过来的碗筷,毫不客气地坐在刚才李瑞峰的位置上,开始在锅里寻肉,嘴里回答:
“以后不要叫我郭夫人,我比你还小呢,你就叫我小煜儿吧,能因为啥事,还不是你那个护花使者知晓你胆大包天,竟敢深夜跟陌生男子狂饮烂醉,怒火中烧,派我立刻赶来端了你这贼窝,搅了你这幽会佳宴”
“我看你是想趁机过来蹭吃倒是真的。”
“哈哈哈,此言甚有道理。”两个人哈哈大笑,举杯互敬两圈,于幼微问:
“他既然如此关心我,为何不亲自来?”
“来不了啊,他在何先生处有要事相商。”
“有什么事需在这么晚的时候还要商议?”
“还不是因为那个芙蓉,上次来我不是说在东市看见她了吗?刘潼就派人去找,没有找到,他这几日把长安城快翻个遍了,也没有看到她的影子,这不,又有人报告说,她在出现,刘西川去找何先生商量对策,不日他可能就得去,一是上任,二是为找到芙蓉。”
“一个女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你们如此紧张?”
“难道刘西川没有跟你讲过这个女人的事?”
“讲是讲了,他说的是武宗皇帝时,年幼的你竟中了她下的蛊毒。幸有郭太皇太后拼着性命救了你,真是惊险的很。后来在那王皇后自缢身亡后,那芙蓉也消失于深山之中,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郭夫人听到此点点头说:
“是,当时她确实是消失了,太皇太后为这件事心灰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令那宣宗皇帝误解,她甚至于都懒得解释,才出现了后来的局面,但是想你也会理解的,一个家庭成员再和睦,也抵不过别有用心之人的不停息地挑唆,如在过去的岁月中确有芥蒂,则更是不可避免之事。”郭夫人说到此,黯然神伤。于幼微却有些奇怪的问:
“那宣宗皇帝算起来与郭太皇太后相差数岁,她又长居深宫,我从史书上了解,宣宗皇帝因是庶出之子,不太受人关注,也历来与皇族中人来往不多,如何他们会有那么深的芥蒂?”郭夫人讪讪笑了一下说:
“唉,正因为他是那庶出之子,才惹出了几十年的是是非非,又玄,你信命吗?”于幼微听那小煜儿叫自己又玄,本想提醒她改口,再一想,一个名字而已,叫又何妨,至于信不信命,于幼微真是苦不堪言,就因叫了这于幼微的名字,如今摊上这穿越千年来此做死刑犯的事,从鱼玄机又改为鱼又玄,仍是前途未卜,如果这不是命,难道只算是劫?想到此,她只是淡淡地笑了几声,对郭夫人说:
“用我们那边的话讲,不可全信,也不得不信,凡事,事在人为吧!”那郭夫人满斟一杯,敬于幼微道:
“好一个事在人为,你说得对,来,我先干为敬。”说完满饮此杯。于幼微也斟满一杯喝了下去。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喝成了莫逆。于幼微的八卦劲儿又上来了,但她却不敢唐突地相问于小煜儿,与一个大自己几十岁,足可做爷爷的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否幸福,她就边边角角地找话题,问道:
“小煜儿你刚才说那宣宗皇帝与郭太皇太后纠葛几十年皆因命,可否跟我这个局外人聊一聊,权且作为下酒的谈资,如何?”那小煜儿又满饮一杯,拍桌子叫了一声:
“好,我就给你讲讲这段往事,要知道这些事墨兰姑姑给我讲过好多回呢。要讲也得从那宣宗皇帝的生母讲起,据说这郑氏就生于润州丹阳县一个普通人家,本可以平平安安,普普通通地度过一生。谁知却被人惦记上了。不知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李錡?”于幼微摇了摇头,小煜儿理解地笑笑讲:
“也是,从你们那时的史书上看,此人恐也着墨不多,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叛臣。如果直说他是淄川王李孝同的五世孙,你可能不会知道,但如果说他还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的八世孙你就知道了。靠着父亲李国贞在朝中的地位,李錡成为凤翔府参军,贞元初年,当上了宗正少卿,后来又使用贿赂、勾结等手段,当上了润州刺史、浙江观察使、盐铁转运使等肥差。在任上,他私自增加税收,疯狂聚敛,收藏了不少奇宝,并把它们奉献给当朝的德宗皇帝,来得到朝廷的信任。李錡恃宠揽权,骄横不法,把当时全国的榷酒漕运的命脉都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