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饮却相思水无源(三)(2 / 2)睡觉的元旦首页

“巴巴,巴巴,”于幼微惊奇地看着那人手舞足蹈地说了一连串什么,就跑掉了,他在叫谁?说的什么?就见明白于幼微在想什么的小陈一跃而起,冲着于幼微来了一句“他说下雨了,下大雨了。”就跑向吧桌后面,和手忙脚乱的陈叔叔一起搬出一大堆盆子来,于幼微忽然明白,所谓的“巴巴”是对男子的一种称呼,并不是他们的名字,而这里,有两位“巴巴”。至于这个小陈,他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他叫什么,所以才含糊地称他自己为“巴巴”。于幼微没有时间对这个发现不舒服,她惊奇的发现,小陈蹦着高拉打开靠近房顶的位置的几块互相隔着点距离的木板,传来集市上商贩的吆喝声,和阴暗的光线,原来那是通往地面的天窗,他俩迅速在几个窗子下都摆了几个大盆,很快就有水流流下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耳听得雨滴拍打着地面,和其它所暴露在外面的一切,叮叮咚咚,霹雳啊啪啦,竟赶上了一场美妙的雨声盛宴。于幼微坐回到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把接了半盆子的水撤出,换上别的空盆子,摇摇晃晃地端着雨水,掂着脚尖,凑到墙角的一个巨大的木桶里的敞口,倒进去,然后又赶紧回去换别的快满的盆子,端过来倒进去,两个人如此倒着手干着活,倒像是在演奏一段乐曲,似乎那众响齐鸣的雨声是他俩演奏出来的,于幼微也无意去帮他们,因为她发现,他俩很完美地配合着,自己如果好心帮助,反而会帮倒忙忽然,雨声小了,消失了,水流也渐渐断了,换成滴滴答答的架势,两个人累的靠回墙上,互相望望说:

“雨停了。”

“嗯,停了,雨。”于幼微忽然无法节制地大笑,边笑还边拍自己的大腿说:

“哈哈,太逗了,哈哈”那两个人先是审视了于幼微片刻,证实她的笑里只有快乐的成分,毫无半点嘲笑或蔑视后,也无奈地相视笑了,随后也莫名地大笑得停不下来连滴答的雨声也没有了,两个人拉回木板遮上窗户,回到吧桌前。这时也没有别的客人出现,三个人头抵头地坐着。于幼微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仍乐不可支地说:

“哈哈,原来,我喝到了无根水冲的咖啡了,真真是荣幸。”小陈严肃地说:

“你不用担心,这个储水的木桶可不是一般的木桶,底部有滤芯,我们使用的水都是很干净,可以引用的。”于幼微也赶紧严肃地保证:

“我可是没有别的意思,这无根之水可不是轻易能喝到的,不知你看过我国的古典名著红楼梦没有,那里面描写有一个很有洁净之心的高雅的小道姑,她的茶可都是用无根之水泡出的,而且,一般人都喝不到她泡的茶的,只有像故事的主人公那样的人物去,她才会用这无根之水泡茶给贵人喝的,其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污秽之人呢。”小陈看了她一眼,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偏偏那陈叔叔伸着头,看看于幼微,又看看小陈问:

“无根?什么无根?那我的咖啡,就是无根咖啡呢!”于幼微看着这位叔叔笑:

“对,无根之水泡出的咖啡自然是无根咖啡。”小陈又恢复了那“戏谑”的表情,说:

“你,听他讲讲,哦?”最后一个字他是冲着陈叔叔说的,那陈叔叔一脸的认真,唯恐于幼微不信,还重重地配合着点头,

“真的,我的咖啡就是无根咖啡,你知道吗?我的咖啡豆不是从市场上,喏,前面,买的,他们的,都是,所以不好喝,我的,是神送来的!”

“啊,神吗?是神送来的?讲讲,讲讲!”于幼微来了尽头,她是最爱听鬼故事的,尤其是听当事人讲,如今跑到这个小岛上,也能听到鬼故事,真真是幸运了,她就差上去抓住那陈叔叔的瘦胳膊去摇晃几下,求他快些讲了,就见那陈叔叔的视线越过于幼微的头顶,望向后面的黑暗,这鬼故事的气氛营造的,于幼微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似乎什么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她不仅不害怕,还很享受这种感觉,两眼盯着陈叔叔,等待着他的讲述,陈叔叔就这么两眼直瞪瞪地开始讲述:

“原来,咖啡,我这用的,都是我的爱娜从很远的市场上买回来的,自从她不回家以后,就没有人给我买了,没有了咖啡,我就不泡了”陈叔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低下头玩弄他无名指上的那只银戒指。于幼微刚想询问,为什么爱娜不回家了,眼睛的余光却看到,小陈用只有她才能看清的幅度摇了几下头,她立刻闭上了嘴。陈叔叔很快抬起头又讲:

“我已经决定退掉这里的租金,不干了,那天早上,却在平日里存放咖啡豆的柜子里,发现了满满一袋咖啡豆,竟然和爱娜平日里,买给我的,是一样的,我,太高兴了,湿婆神啊,是您给我送来的吧,看我不能生活下去,伟大的神啊,就来了,您给我送来了生的希望,您给了新的生命”陈叔叔不停地念叨着,双手合十,仰头上天,赞美着伟大的神,于幼微有些困惑地看向小陈,见他也双手合十,仰着头向天空祈祷,还不忘倾斜眼睛给她使了个眼色,于幼微也赶紧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不一会,陈叔叔又讲:

“我当时想,卖完那袋咖啡豆再不干,谁知咖啡袋刚一见底儿,第二袋咖啡就来了,伟大的神啊,您是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啊”陈叔叔又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起来。这时楼梯口响起脚步声,有三个年轻人说笑着走下来,小陈立刻就站起了身,跟陈叔叔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您。”陈叔叔立刻就恢复了微笑说:

“好啊,记着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于幼微从钱包里掏出咖啡钱,递到陈叔叔的手里,也笑着说“再见。”陈叔叔收了钱,也笑着招手,随后马上就去招呼那几个年轻人了,于幼微跟着小陈顺着楼梯走上来,来到街面上,小陈去取摩托车时,她又看见了那个小祭台,发现里面又多了几朵不同的小花,不由得心里笑,原来有这么多人来祭奠孤魂野鬼啊,看来这里的鬼是不寂寞的。小陈已经推着摩托车过来,见她一直盯着那个祭台,就说:

“看来你的心不诚,你看现在又开始下小雨了。”于幼微认真地笑着争辩:

“不,很灵,我祈求的是下小雨,看,这不就下这下雨呢!”

“哦。”小陈若有所思地回答。于幼微可不罢休:

“那你刚才祈祷的是什么?不灵吧?”

“我祈求上神下大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