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扫死去的俘虏,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盘旋的秃鹫,像是平常在街上遇见熟人一样,客气地与徐龙打着招呼。
“成钟小兄弟果然胆色过人啊,你不怕我一见面就杀了你吗?”徐龙眉毛向上一挑,一脸戏虐地看着成钟说。
“嘿,这个我还真的不怕,你们的教主师尊大概做梦都想见到我哩。”成钟淡淡一笑说。
“不错,我不会杀你,但你也别想耍什么花样!”徐龙说。
“大哥军车配机枪,何等威风,怎么会怕我一个小孩子家呢?请带我去见徐守君吧!”成钟说着,丢开马匹,就要上车。
“见教主自然不难,但我不放心你。为防止你捣乱,还须捆住手脚、蒙上眼晴才好啊。”
“我自愿而来,并非由你们抓来。我想与教主商量大事,蒙眼还说得过去,捆绑我看就不必了吧。毕竟以后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应该互相尊重一些才对啊。”
徐龙与后排的机枪手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觉得成钟说得也有道理,便打开后排一侧车门,让成钟坐了上去。
机枪手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了成钟的眼睛。
军车的油门一声轰鸣,象一头醉酒的猛兽,跳跃颠簸着向前冲去……
雪莲成心乱如麻。
成钟小哥哥对于桑吉大师是如此重要。
他答应过大师和阿爸,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无条件保护成钟,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密修者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族群,有着严苛的传统。
他们一但接受宗师安排的任务,就必须全力以赴。
如果是保护某个人,就变成了被保护者的奴仆,终身追随。
遇到危机关头,只能舍身救主,没有第二种选择。
但此时,成钟小哥哥已离他而去,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职责进行下去了。
他知道小哥哥的选择必有道理,但这种选择却与自己的任务出现了矛盾。
他的思绪纷乱难平,马鞭便胡乱地落在座骑的屁股上。
马儿东奔西跑,漫无目标地在原野上游荡……
终于,雪莲成想起了成钟临别时的嘱托,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从马上跳下,打开小哥哥的书包。
300块钱和一张字纸出现在他的眼前。
字纸铺开,小哥哥稚嫩又不失飘逸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雪莲成弟并转桑吉大师……”
他没有再读下去,飞身上马,向塔尔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幕降临,塔尔寺后院一间僧房之中,酥油灯昏暗的亮光下,那张字纸铺展在桑吉大师面前的桌案上:
“雪莲成并转桑吉大师:
成钟诚心拜上。
因清剿‘一X道’余孽,与大师及众高手结交,始知世界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大师对我,关爱不尽,种种安排,周到备至,就我个人安全而言,可谓天衣无缝。
今日之战,虽迫在眉睫,我并不担心。
凭十位高手之能耐,定可大获全胜。
我所关心者,两件事:
一是教主徐某能否伏法,二是赵英能否获救。
若此两事完成,毕其功于一役,则国之大幸,也是我的最大愿望。
但我私下考虑,徐某阴险狡诈,屡逃法网,只怕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赵英作为人质,不到最后关头,怕也不会轻易露面。
这样一来,胜虽胜了,两个目标却难以实现。
为找到首恶,救出赵英,此战若有机会,我将束手就擒,只身打入敌人内部。
我离开之后,请雪莲成带着我书包为信物,去会宁铁木山古庙滩十殿阎王殿平台,联络细腰狼雪里红。
雪里红缺一前肢,极易辩认。
联络信号是学狗叫,三短一长为一组,反复吠叫。
雪莲成幼年曾被雪狼收养,应该有与狼交往之天性。
细腰狼雪里红知道我被抓,凭它在狼族的关系网,凭狼族高超之嗅觉,应该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寻找到我的下落。
知我下落后,烦请桑吉大师、孟旭叔叔共同出手,直捣黄龙。
若元凶落网,赵英获救,使我无愧于国家和朋友,则个人安危事小,一切顺其自然!
因事涉机密,如无特殊需要,此信不传于外人为好。
此致叩首!
成钟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