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儿捧着米饭大口吃着,时不时的夹一筷子腊肉咸鱼,浑然不像她言语中嫌弃的那般,这顿饭没有酒,因为她不是个爱喝酒的人,谢缭纱显然很了解金宝儿,拉开木凳就坐下,捧着碗夹菜吃了起来。
简陋的厅堂内出来咀嚼音再无声音,等金宝儿放下碗筷,才好奇的说道“我是许久未到女儿城了,你不是在环秀道做县令的吗?边境县令可不好做,怎么有工夫来女儿城瞎晃荡?”
谢缭纱意味深长的看了金宝儿一眼,说道“你现在是真的逍遥了,现在是初春,根据前年新修的《大礼仪》制度,县令是要在每年的这个时节回京述职的,我敢不来吗?”
金宝儿点了点头,说道“好制度啊,女王的政策真是好啊。”
“是啊,以后还会更好的。”谢缭纱紧盯着金宝儿的眼睛说道。
“瞪我干什么?还瞪!”金宝儿有些不满。
“你又去求礼曹王判书了?”谢缭纱问道。
金宝儿皱着眉头,说道“不求她,我肯定当不上这个‘支援村镇教师’的吏职,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倒是坦坦荡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收复通济之战结束后,你是以大功勋被女王接见过的,当时你一口拒绝了官职钱财,现在求了个吏职是什么意思?”谢缭纱说完叹了口气。
金宝儿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没想过,我只是觉得这个吏职很有意思,其它的什么都没想过。”
谢缭纱对这个回答有心里准备,站起身子来,拾掇着碗筷,金宝儿耐不住了,烦躁的说道“你的县令是怎么当的?我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都听说了,边境水朵县发现了祭赛国的船夫越境,惊的北安道道牧都给女儿城递了折子,你还有闲心来管我的事情。”
谢缭纱没好气的回答道“朝廷机密之事,那能与你这小小吏员嚼舌,你啊,好好的呆在国都附近的偏僻之地吧。”
金宝儿被噎的心烦意乱,拄着她那两个木棍拐杖就站了起来,艰难的挪动到了卧房去了,谢缭纱洗刷好碗筷,去金宝儿的门口瞟了一眼,看金宝儿睡相香甜,就没再打扰她。
谢缭纱找到客房,非常好找,就一间额外的屋子,被褥很干净,谢缭纱猜的到,金宝儿没这个闲心,应该是八面玲珑的王判书准备好的,谢缭纱合衣躺了上去,完全没有睡意。
事情不像金宝儿说到的那样简单,祭赛国是女儿国西境宿敌,权相临朝时期丧权辱国,年年去朝贡这个敌国,当时民间有孩童唱诗云“家家户户事耕织,奉与朝廷送蛮夷”
民怨之沸腾,也是女王敢于冒险当廷杀相的重要原因,同样的原因,通济道丢失已经有了数十年,也实在不是什么富庶的好地方,女王说要收复故土,满朝群臣就那么听话?
当时的女儿国开科举,吞三藩,数年无限制动员扩军,满朝士族没一个发出过反对的声音,反而很是有些像花领政那样散尽家财充当军费的士族大官。
通济道说是被妖魔占据,那与女儿国勇卫军作战的二十万大军,都是几个妖魔几十年生出来的?
金宝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她在朵江江岸屠杀的十万祭赛国士兵,现在水朵县发现祭赛国的船夫,她还听说,听谁说啊?怕是特意跑来女儿城听消息的。
谢缭纱想到这里,翻了个身子,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收复通济之后,朝廷愈发锁闭国门,当时周围有些小国畏惧女儿国血染朵江的威势,还有几个像是月陀国、本钵国之流的来朝过贡,全被女王拒绝了。
又是这么些年过去了,祭赛国恢没恢复元气女儿国内谁也不知道,但是这次发现祭赛国的船夫越境,那可真不像是好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