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听得一声怒骂:“妈个mp!”紧接着一声闷吼,一声闷哼,一声闷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老杜撑起胆子张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死,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应急灯旁边,横躺着一个光头男人。
光头男晃晃悠悠支撑着站起来,身后龟裂的墙壁正在不时的往下掉小碎块,看来是刚才冲过来救老杜的时候吃了怪兽一下重击。
黑暗中那光头男看不清相貌,只有脑袋在微微反光,身上星星点点全是怪兽的鲜血。
男子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望着前面虎视眈眈的怪兽,嘶着公鸭嗓骂道:“老子日你m呦,敢阴我!”
怪兽的智商自然不会和他对骂,刚才这招声东击西已经是它有限的智慧能发挥的极限,不过看来效果不错,最起码重创了光头男还把他逼在了墙角。
低沉的嘶吼从怪兽的喉咙里发出,占尽地利优势的怪兽正在向光头男步步紧逼。
不过光头男好像并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扭扭脖子甩甩肩膀一脸的轻松。
怪兽又近了,近的已经能看清甲壳上的纹路,光头男大概觉得逼装的差不多了,猛地把右胳膊往下一按,拇指尾指内扣,其余三指戟张成爪,两腿成深弓步,口中喝道:“来!”
一道电光自光头男右小臂中炸起,好似高压电跳火一般一闪即没,紧接着再次亮起并伴随着噼里啪拉的响声,频率越来越快逐渐闪成一片。
强烈的电光照耀下只见光头男一张消瘦的长脸上因为蓄力而挤的满是皱褶,鹰钩鼻子鼻翼煽动,鼻孔里肆生的鼻毛被电光照射的根根可见,两道扫帚眉拧做一团,光光的脑袋上一根小指粗的青筋暴起不住地突突跳动着。
怪兽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瑟缩着打算向后逃窜,但是它明显不知道对面那货可是皖北地界出了名的煞星。
“雷走电奔爪!”
一声怒喝,三道成“川”字形的电光撕裂了这漆黑的地下世界,剧烈的闪光几乎闪瞎了老杜的双眼,不过同时也斩断了他最后的绝望。
电光过后,肉眼可见的电流还在地面上兀自奔流不息,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消失不见。
也许是受到了这些电流余波的影响,墙壁上本来没有能源的照明灯竟然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老杜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只见怪兽巨大的身躯被撕成四截,紫黑色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满地血腥污秽中站着一个光头男人。
这个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多一点点,黑色连兜帽卫衣外面随意套了一件防割背心,但是因为身材干瘦所以看起来要比实际上高一些,刚才发出惊天动地一击的右手小臂正散发缕缕青烟和阵阵肉香,此刻正费劲扒拉唧用左手在怀里掏着什么。
不多时光头男从怀里掏出一张绿色的符咒,两步走到老杜跟前开口说道:
“哎,你,有火吗?”
老杜一愣,连忙接着说:“有,有有有!”
“拿来用用。”
接过老杜的火机点燃绿色符咒扔在那怪兽的尸体上,一阵光芒闪过地上的尸块和血迹竟然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老杜臆想出来的噩梦。
把火机扔还给老杜,光头男也不理他,转身晃晃悠悠就往外走。
看着光头男越走越远,老杜突然没来由的一激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窜起来就追。
“英雄!英雄!”
光头男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老杜跑到自己跟前,只见他一把抓住自己那只没冒烟的胳膊,浮肿的脸上带着七分急切三分诚恳急急地说道:“英雄!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当个普通人了,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我啥都能干……”
老杜还在喋喋不休,却发现光头男两只牛眼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而且目光还有点……色咪咪的?
老杜闭上嘴,咽了口吐沫,这人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吧?要是他对我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正当老杜考虑要不要贡献自己的“第一次”的时候,光头男突然开口道:“有钱吗你?”
老杜一愣,连忙掏出钱包双手递过去赔笑说道:“现金没多少,这不月末了吗,不过老师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我的住房公积金取出来……”
光头男看也不看就把钱包塞进屁股口袋,然后把左手搭在了老杜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老杜这才感觉肩膀有阵阵疼痛传来,扭头一看原来肩膀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怪兽的爪子拉出了一道不算大的口子,不过挺深的,伤口两侧的皮肉都翻着,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
耳边只听那光头男的公鸭嗓子继续说着:“我叫柳逢秋,你到了阎王爷那告状的时候记得报我的名字。”
柳逢秋走出了地下车库来到了路面上,凌晨的城市一片寂静,酣睡的人们依然在沉睡,没有人觉察到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柳逢秋的确把老杜“带走”了,不过用的是拧断他脖子的办法。
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已经开始有车辆驶过。
他妈的怎么还不来,底下的障眼法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终于,一个拾荒的老头推着一辆用破旧超市购物车改装的垃圾车就像凭空出现那样来到了柳逢秋的面前。
柳逢秋掏出老杜的钱包,把里面的整钱拿出来塞进自己兜里,剩下的几十块钱零钱和钱包里的身份证驾驶证一起扔在了那老头的垃圾车上,同时冲老头说了句:“有劳。”
老头抬起梯田似的脸,层层皱纹之间积满了灰尘,混浊的眼球似乎没有焦点,默默地冲柳逢秋点点头,便推着车子往那地下车库去了。
光着脑袋的柳逢秋瞅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开始结痂的胳膊,牵了牵嘴角不知道是哭是笑,掏出手机按亮解锁,几条未读信息闪烁在屏幕上。
“我去你二大爷。”柳逢秋皱着眉头骂道:“这李扒皮除了吃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吗?活该单身!”
陈卜助此刻的心情真的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从早上五点钟开始,陈卜助就站在这辆列车的屁股后头,直到现在太阳已经直直地悬在了头顶也没有动一动。
铁轨反射的阳光好似匕首一般刺进了眼角,但陈卜助却表现的无动于衷,毕竟刀林剑丛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除了上回在那个年轻的武圣跟前服过软,他还就真没怂过谁。
咔嚓一声列车车尾绿色的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对陈卜助说:“陈统领,总领教有请!”
陈卜助心中冷哼一声,抬腿上了这列专属于“鹰首”罗应全的专列。
虽然身为锦林宗“三鹰四鹫”之一,但陈卜助对这位罗应全也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这位总领教平日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却深得宗主信任,不然也不会在这万人之上的总领教位置上一坐就是近三十年,尤其是近年来宗门内发号施令的也多是这位领教大人,以至于已经开始有宗门弟子私底下称罗应全为二宗主。
宗门内一共有两列专列,是上头特批给锦林宗专用的,锦林宗势力大弟子多地盘广,宗主出行随行人员众多,所以用火车正合适。
别小瞧人家锦林宗这专列列车,别管你是T开头还是K开头的列车,遇到锦林宗专列出行就得乖乖地停站让行,这也是列车老爱晚点的原因之一。
不过近十年来锦林宗宗主已不大露面,多是这位罗应全总领教天南海北的跑,所以,空降宗门直属的“三鹰四鹫”兼个鹰首也并不是个太意外的事情。
不过这罗应全最让人猜不透的是无论他到哪里,从来不下专列列车,当地的负责人也只是和陈卜助一样站在车尾接受领教助理传达指示和训诫,连总领教的脸都见不着,所以这次陈卜助能上列车倒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陈卜助跟在领路人身后慢慢向车头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心中轻蔑之情渐去,头上又开始慢慢冒出汗珠来。
并不是他“乌头鹫”陈卜助让人废去了一身修为,而是一路走来车厢两侧或站或坐着许多锦林宗宗门弟子,每个人年纪都不大,但个个双目神光内敛,太阳穴高高鼓起,腰间悬挂的兵刃一望便知并不比自己的那柄灵蛇剑差,这些直属总领教的弟子竟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大概来到了列车中段靠前的位置,一名弟子伸手挡住了二人,沉声说道:“来者通名!”
“……锦林宗直属统领陈卜助。”
“除下佩剑!”
“是……是。”
陈卜助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样蔫头耷脑地跟着这名弟子继续往前走。
周围弟子的武功明显又高了一个档次,就算陈卜助兵刃在手估计也只能勉强打平一人就不错了。
又往前走了两节车厢,两个人再次被拦下,门边一个满脸寒霜的弟子冷声说道:“总领教有命:着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而进!”说完就闪在一边看也不看陈卜助一眼。
陈卜助伸手抹了抹脸,冲着那门垂首拱手说道:“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
门从里面被打开,陈卜助依然低着脑袋,根本就没有心思看开门的是谁,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里挪。
“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
“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
“报,直属统领陈卜助……”
“报……”
“报……”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陈卜助也不知道过了几个门,直到两只手一左一右拿住了他的肩膀这才一个机灵返过阳来。
定睛看去,这节车厢里只有两男两女四个人,拿住他的是两个男人,还有两名女子靠窗坐着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这四个人的武功修为比起刚刚陈卜助见过的所有弟子都要高出不少,非要具体比一下的话就像是鸵鸟和雏鸡的区别。
门口的四个人都已经到了这种境界,门里的总领教罗应全是什么样的存在自然是不言而喻了吧。
心如死灰的陈卜助知道这回折损人手失却宝物的事情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不然能成为锦林宗第一个“有幸”踏上总领教专列的人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两个男人一个人依然拿住陈卜助,另外一个人开始搜起他的身来。
陈卜助一边配合一边在心里苦笑,在这种高手环饲的情况下估计就是五十年前中华武道第一人袁修泽在这里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吧?
搜身的那人把陈卜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最后忽然伸手抓住陈卜助的裆部一提。
陈卜助猛地一哆嗦,抬眼正碰上那男子正用淫邪的目光看着自己,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身后传来女人的轻笑,拿住陈卜助的男人也松开了手,冷笑一声说道:“陈统领,请吧!”
陈卜助咽了口唾沫,顾不得隐隐疼痛的下体,垂头抱拳向那最后一扇门说道:“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