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宝察觉了普陀的动作,低头沉身手中用力,将已经不省人事的雁归如同丢破麻袋一般,向着普陀丢了过去,自己则是躺倒在地打了个滚儿就此脱了身。
普陀见王大宝终于放开了雁归,也没有在去纠缠他,先是接住了满脸鲜血,被地上石头,连磕带划弄得血肉模糊的徒弟,看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何玉婉见普陀抱着重伤不醒的雁归,好像并没有在斗下去的意思,也收了气势,来到何友明王大宝身边。
王大宝一见何玉婉叶英青二人过来,突然眼睛一翻白眼,身子瘫软,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何友明刚想前去搀扶,却没想到夏白澈也在这个时候,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就在何友明看着两个师弟不知所措,不知该先去扶哪一个的时候,叶英青出手将瘫倒在地的王大宝架了起来。
何友明见此,自然是来到了身后的夏白澈处。
夏白澈的情况,明显要比王大宝好上许多,并没有昏厥,只是好像有些虚弱,精神萎靡了一些。
何友明扶着夏白澈来到何玉婉三人身边,五人聚到一处,看着普陀满脸心疼的为雁归疗伤。
看着满头花白,一脸心疼之色的普陀,何玉婉不知怎么竟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想怪王大宝下手没轻重,但看到此时同样昏迷的他,也不忍再加责怪。
普陀一边给自己的徒弟疗伤,一边带着一丝愠怒的责问着说道:“我对你们如此手下留情,怎么你手下的人下手如此狠毒!将我的徒儿打成这幅模样?”
夏白澈听他如此言语,普陀对何玉婉二人留没留情他不知道,但他清楚雁归可是没有半分手软的味道,于是反驳说道:“你这徒弟下手狠毒,要不是我拼着内伤施展秘法,恐怕此刻王师弟早就已经死了!”
普陀被夏白澈一番言语噎住,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也知道刚才雁归的确做得有些过分。
虽然他本意是想让雁归吃些亏,好让他明白修行人一味的依靠丹药会令根基不稳。
可他却没料到这几个尚有几分孩子气的少年,居然如此厉害,以至于雁归都差点儿将性命都搭了进去……
普陀仔细的将雁归脸上的血污擦净,将随身携带的药膏给雁归抹了,将他平放在地上,然后转头看着何玉婉说道:“想来你二人也该察觉我并无意与你们一决生死,其实我只是为了教化我这不争气的徒弟,才会如此作为……
现在他受了教训,也该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何玉婉听他如此说,心中的疑惑略略有了答案,只是现在他关心的还是名堂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过多追问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
何玉婉开口道:“方才多谢老先生手下留情,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会听命于名堂了吧!”
普陀微微点头,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为了我的徒弟。他的天资悟性都算不上出色,所以一直困在大成之境好多年,我为了他,寻遍了天下的医方,想要以此来助他突破桎梏。
我因为没有踏入圣境,大限将至,我放心不下我这个徒儿,所以想在临死前,能看他更上一步。
可无奈我师徒二人运气不佳,几十年间也没寻到什么能助他突破的丹方秘药。
所以当我们遇到名堂,听他说可以给我们师徒能入圣的夺神造化丹时,我们便同意追随他。
却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这徒弟没能遂了我心愿,我自己却靠着这夺神造化丹突破了圣境。
可我也知道这夺神造化丹的弊端,踏入圣境之后,我也明白了雁归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寸进,根本的原因是他自己无法静心。
可这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早已被这夺神造化丹迷了心窍,再也离不开了……
我只能继续陪着他,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彻底明白丹药不能在根本上帮他,让他摆脱这夺神造化丹。”
普陀说到此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雁归,神色有些黯然。
夏白澈听他说完,好像也多少理解了普陀的良苦用心,些微的还有些感动。
但叶英青的话,却让夏白澈又恢复了理智。
叶英青看着普陀说道:“那依你所言,屠杀无辜修士,覆灭出泉山的山门,也是为了你的弟子能回心转意?那你这样,将他人又置于何处?”
普陀听了叶英青的责问,淡淡一笑,不在意的说道:“我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生死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我这徒儿能受了我的感化,那便是这些人对我最大的用处了。”
普陀说的漫不经心,却莫名的让夏白澈从心底感到了一股寒意。
何玉婉听了普陀的话,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普陀问道:“难道于你来说,这世间只有你徒弟的性命是性命,旁人都是草芥不成?”
普陀听何玉婉言辞中有几分责问愠怒之意,却也不以为然,淡然的说道:“这修行之路,本就是寂寞之途,与我无关的东西,不管是人也好,物也好,都不过是过眼的烟云罢了,如今我已然踏入圣境,这世间除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儿,我心中再无牵挂,其他人的生死不过是他们命中的定数,死在我手上也不过是他们命中该有此劫。
如今你们境界低微,听了我的话,觉得有些刺耳也是正常,不过等你们踏入圣人之境后,自然会明白我现在的言语。这也就是为什么俗世间会把修行者叫做出家人的原故,入了修途,连父母妻子,近亲挚爱都可舍弃,这不相干的人,自然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