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张大嘴巴,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也不动。
气氛有些诡异。
他静静看着那双眼睛,想要逃跑却怎么也动不了,那双眼睛也静静地看着他,想呼喊却又诡异地闭上嘴巴。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就这对视着,像两尊安静的石像。
十几分钟后,身体开始酸麻的亨利活动了一下,想了想,伸出食指做了禁声的手势,然后从怀里取出两颗还没剥壳的三眼果,对着茶壶比划了一下。
简单的意思很容易就能理解,那双眼睛似乎也明白了亨利要做什么。
正常情况,她这时应该出生阻止,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同意这件事,可这两者都没有发生,她只是侧身躺在那里,张大眼睛,沉默地看着,
这是什么意思?
亨利有些迷糊了,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等下去,年纪越大的人睡得越迟、醒的越早,再等一会儿,第二遍鸡鸣声响起,斯科特就该醒了。
他对女孩打了个手势,小心地走到桌子旁,掀开茶壶,把巴豆磨成的粉末倒进去。
这一切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进行着,可亨利没有感觉丝毫不妥,甚至心里还有种直觉,这个年纪和自己相当的女孩不会揭发他,说不定还会帮他完成这件事。
这种正常人完全不能理解的自信出现的很没道理,这也导致完成任务的亨利很是得意,呲牙咧嘴地傻笑了起来,嘴巴裂开,眼睛眯成一套直线,活像个干了坏事却在人前臭显摆的野山猴。
女孩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了想,伸出手放在嘴边,指了指身旁鼾声渐小的斯科特,又指了指门口,
她在提醒亨利,斯科特快醒了,让他赶紧离开。
亨利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堵,有种澎湃的情绪在酝酿,他想要留在这里,代替那个胡子都开始变白的老混蛋。
可一声下意识的咳嗽声却把他拉回到现实。
该走了。
亨利咬着牙,脸上尽是不舍,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离开后,又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那张脸和那对眼睛原封不动地刻在心灵深处。
木门关闭的声音几不可闻,随着猫步一样的声音渐渐远去。
女孩知道那个调皮的白人男孩走了。
她忽然感到有些失望,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望向桌子上的茶壶。
十几分钟后,鸡鸣声第二次响起,天开始亮了。
女孩从床上爬起来,赤裸着走到桌子前,阳光透过窗帘为这具桥嫩的躯体铺上了一层暗淡的红妆。
她握住茶壶,脸色有些挣扎,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轻轻地摇动起来。
清亮的水流透过壶嘴缓缓流入杯中,女孩的心也随之变得坚定。
她端着茶杯回到床前,推了推半睡半醒的斯科特警长,低声说道,
“先生,天亮了,您要喝茶吗?”
此时此刻,远在千米之外的亨利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很烦躁,抓耳挠腮,眼睛红通通的,布满血丝。
梦里的感觉很美好,但醒了之后还是一片糟糕。
他感觉自己蠢死了,这可是大少爷重点交代的任务,就这样不明不白扔给了那个奇怪的女孩,可笑的是,他连一句话都没和对方说过。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亨利林德,你他娘的脑袋让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