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衍!
兰阳的未婚夫!
他的身手这么好,为何还会被兰阳揍一顿?显然是他刻意相让,借机离京。
谢桥将资料收好,他并非一人回京,离京的这两年他去了大庆国,与他一起而来的有大庆国的战王南宫萧。
突然,马车停下来。
谢桥掀帘望去,只见叶舟扔下马鞭,朝一位女子而去,拉着她的手臂扳转过来,质问道:“你是故意接近我?”
看清楚女子的脸,谢桥眉头紧拧,卫如雪的丫鬟雪梅?
雪梅陡然见到是叶舟,眼底闪过惊慌,他们没有被抓?不过一瞬,恢复如常,挣开他抓着的手,冷声道:“是又如何?”
叶舟难以置信的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雪梅尖利的说道:“因为你小姐害死我的小姐!”见叶舟一脸迷茫,咬牙道:“卫如雪!”
“屁!”叶舟不可理喻的争辩道:“你小姐才坏心眼想害我小姐,她被将军府大少爷射杀,关我小姐何事?小姐还替她求过情,你别狗咬吕洞宾!”
雪梅面色胀红,瞪圆着双目,她只知道小姐与谢桥结仇,小姐未出嫁的时候,安排她跟在叶舟的身旁。为了不将她暴露出去,小姐并不将她留在身边伺候,而是在外给她租住一间小宅子里,没有跟在小姐身边一同去将军府,对于她的死也只是靠听外面的传闻,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
小姐一死,她不打算再见叶舟,回到尚书府,并且与老爷说了情况。
老爷却安排她继续跟在叶舟的身旁,才有她利用叶舟设计谢桥一事。
可惜,失败了!
“我才没有瞎说!”雪梅梗着脖子,一口咬死。反正谢桥对卫如雪也不安好心!
叶舟恍然大悟:“莫怪在酒楼那一次,你连头也不敢回,怕被小姐认出来?”冷笑几声,抓着她朝马车拖去:“小姐,就是她!”
雪梅脸上的血色尽失,未料到谢桥也在!
谢桥心中大感意外,原来卫如雪早已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她这么器重叶舟,卫如雪将婢女放在叶舟的身旁。若是她没有死,自己何时被她算计都毫无所觉!
叶舟低垂着头,谢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犹如芒刺扎入他全身,森然冰寒。
他怜惜她一个孤女,哪里知道她心怀鬼胎?
“叶舟,你说如何处置?”谢桥慵懒的靠在大引枕上,红唇微微上扬,凝着一抹浅淡笑意。
叶舟心中凛然,抬眼看向雪梅,她一脸惨淡,一双清亮的大眼里布满惊惧。
“小姐……”叶舟知道谢桥是故意交给他处理,记住教训,日后不会再轻易的上当。
明秀冷声道:“你若舍不得,从此不要再出现在小姐的面前。”斜睨雪梅一眼,甩下帘子:“带她一起滚。”
雪梅目光哀求的看着叶舟,“我也是不得已,求你原谅我这一回……”
叶舟伸手替她扶一把倾斜的银簪,动作轻柔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回头看一眼马车。扑通跪在地上,磕三个头道:“小姐,叶舟对不住您的知遇之恩。”说罢,带着雪梅,毅然决然的离开。
马车内,明秀听到叶舟磕头的声音,眼眶通红,仰头逼回眼角的泪水,呆呆木木的坐着,失了魂儿一般。
谢桥抽出绣帕,按了按她的眼角,轻叹一声道:“不必伤心难过。”
“我没有。”明秀嗓音沙哑,倔强的说道。
谢桥不再言语。
夜晚降临,丞相将苏璃与他的信一同送到重华楼。
担心苏璃闹,趁着他睡着之际,将他抬过来。
谢桥将他安排在小偏院里。
苏璃面容清隽,穿着红绿相间的锦袍,若非姿色过硬,穿出几分风流,便会显得不伦不类。
小厮见谢桥盯着苏璃的锦袍,尴尬的说道:“公子偏爱这两种颜色。”
蒋氏怕惹人笑话,命人换上素袍将苏璃送来,又哭又闹,嚎叫得蒋氏头疼的要炸裂,只好随他去。
谢桥轻笑道:“很适合他
。”
小厮听不出谢桥这是嘲笑,还是实话,没有再开口。
谢桥手指搭上苏璃的手腕,就见他睁开双眼,乌亮漆黑的眸子,干净纯粹,不见半分杂质。
他一岁时丞相夫妇发现是痴傻,所以苏璃并不会说话,只会用情绪来表达。
谢桥摸着他的头,苏璃笑着侧头躲过去。
小厮道:“公子不喜别人摸头。”
谢桥摸出一粒山楂做出的药丸,塞在他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苏璃高兴眉开眼笑,明亮如水洗一般的眼眸如弯月,清幽澄澈宛如一汪碧泉,仿佛能摄人心魂。
谢桥摸他的头,苏璃没有再躲,白皙细长的手指伸进谢桥宽广的袖口中,拿着瓷瓶朝后一倒,卷着被子翻滚到床内侧。
谢桥一惊,那瓶药并不是山楂丸。
苏璃拔开塞子,全数倒进嘴里,抿嘴着笑,仿佛在得意。
谢桥怔愣在原地,惊愕的看着他。
下一瞬,苏璃脸一垮,捂着肚子,眼睛里蕴含着水雾,湿漉漉的看着她,嘴一瘪,委屈的要哭。
小厮焦急的说道:“容小姐,公子这是怎么了?”
“巴豆。”
小厮一愣,就看见苏璃火烧屁股蹿下床,一溜烟的跑进净身。
叶舟跟着雪梅去往她的两进小宅子里,除生活必用品之外,极为的简陋。
“我听小姐说容华极为的狠毒,你跟着我走了,她会对你暗下杀手么?”雪梅心中仍旧担心,害怕谢桥并不是真的放过他们。
叶舟不在意的说道:“不必多想,我手里掌握她许多机密的事情,她敢下杀手,我就抖出去!”
雪梅提着的心落下来,目光微微一闪:“当真?”
“自然是真的。”叶舟毫无戒心的说道:“她在寒潭寺的别院、医馆药铺都是我在打点。”忽而,神秘兮兮的凑到雪梅的耳畔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容华她来京城是报仇,你看辅国公府得罪她的人,有几个下场是好的?”
雪梅心中失望,她以为什么大秘密,这都是过往旧事,有何意义?
“还有”
雪梅的好奇心被叶舟吊起来,不满的说道:“还有什么呀?你快说!”
“你可知镇国公的事?那是她的外祖父,听说是被冤枉的,她想要洗刷冤屈。”叶舟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微小:“卫尚书也在其中呢。”
雪梅眼皮子一跳:“真的?”
“我骗你作甚?偶然间还听她说过卫尚书是个蠢笨之人,他当年不过是被形势所逼迫
。只是临摹字迹而已,只要将幕后之人交代出来,便能够摘清自己,他如今隐瞒下来,背后之人只会推他出来做替死鬼!”见雪梅脸色难看,叶舟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吓成这般模样作甚?关咱们啥事?”
雪梅敷衍的应声:“你先坐,我给你做饭。”
“快去,不说都不知肚子饿了。”叶舟揉了揉肚子,不好意思的拿起桌子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雪梅在厨房里转一圈,并未瞧见有吃食,挎着篮子过来道:“你等着,我去买点儿菜。”
叶舟双手枕头,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嘴里塞着点心,含糊不清的回了句:“你快去快回。”
雪梅蹙眉,走出宅子,租一辆马车去往尚书府。
卫韫脸色阴沉,雪梅办事不利,不得他的信任:“你来作甚?”
雪梅焦急的把叶舟的话转述出来:“老爷,您说他的话是真是假?”叶舟是个滑头,她怕叶舟故意背叛谢桥,接近她有别的目地。
卫韫面色沉凝,这话不论真与假,倒是道出他如今的处境。
而且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但是他要攀咬出的人是当今皇上
焉能活命?
卫韫苦笑,当年他替明帝铲除镇国公,已经预料到如今的地步。
未曾料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你回去,继续哄着他,他手中可有容华的把柄!”卫韫没有走到绝路,不会兵行险招,还没有到那一步,若真到那一步……眼底闪过决然。
“是。”雪梅从尚书府厨房里拿着酒菜离开。
叶舟见到有酒,嘴馋的抱在怀中满饮一口。这些时日忙的与陀螺一般,哪里有闲工夫喝酒?
待雪梅将菜做好端出来,叶舟已经醉倒在榻上。
“叶舟,叶舟”雪梅摇晃着叶舟连唤几声。
“唔”叶舟挥开雪梅的手,侧身躺着,手摸了摸,嘴里嘟囔着:“酒,我还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