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度春宵(2 / 2)国色医妃首页

谢桥戏谑道:“她是用来考验你。”

秦蓦一脸无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谢桥不安的说道:“长公主……”见秦蓦盯着她,怔愣片刻,改口道:“我这么迟去给她敬茶,母亲会不会心中不悦?”

“不妨事,我今晨给她打招呼,她身子欠安,得多休息,我们晌午再给她请安,顺道一同用膳

。”秦蓦宽慰谢桥几句,带着她已经来到长公主的院落里。

瑾姨手里拿着药碗碎片,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见到秦蓦的一瞬,脸上闪过惊慌,将手藏在身后。请安道:“郡王,您来了。”目光落在谢桥的身上,不再如往常一般带着笑,拧紧眉头。

谢桥也觉察到瑾姨的转变,略微思索,跟着秦蓦进去。

瑾姨挡在门前,忐忑不安的说道:“郡王,公主她听到一些言论,若是言词犀利,请您多担待。”看着谢桥的时候,欲言又止。

“什么言论?”秦蓦冷声道。

瑾姨嘴角翕动,摇了摇头,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二人走进屋子,屋子里一股浓郁的药味,长公主咳嗽声断断续续的自内室传到堂屋。

原本活不过三个月的长公主,在谢桥的调理中,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情况与之前一样稳定。

“母亲,我带桥桥给您敬茶。”秦蓦示意瑾姨端两杯茶。

“慢着!”长公主心口憋着一股子郁气,苍老病态的面容透着阴冷,语气稍显凌厉。

秦蓦蹙眉。

长公主淡扫谢桥一眼,视线落在秦蓦的身上:“玉儿呢?你作为大哥,她如何能不参加婚宴?今儿个,又怎么不来见一见她的大嫂?”

谢桥心一沉,她突然问起秦玉,难道是有所觉察?

还是,只因没有见到秦玉,而问起?

“母亲令我莫要派人跟着她,也不要插手她的事情,如何知晓她的行踪。”秦蓦淡淡的陈述着,心里对长公主并非没有失望,她如今只是寻常普通在病重中失去理智头脑的长公主,而非当年的那个智谋无双的长公主。

脾性执拗而古怪,不再是豁达宽广之人!

长公主被秦蓦的话堵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可他所言是事实!

“我听到传言,玉儿已经不在了。”长公主喘着粗气道。

“既然是传言,便不是事实。母亲难道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对方想方设法将消息传到您的耳中,不早不晚,我成亲的时候,他是何用心?”秦蓦眼底透着淡淡的讥诮,却刺激得长公主勃然大怒。

喉间呼哧呼哧作响,深陷的双目紧紧瞪着秦蓦。

“母亲自从回来后,脾性越来越古怪,是因为这阖府的富贵、权势让你唾手可得,只因身体的缘故,心有不甘。还是因为报复失败而变得阴厉尖刻?”秦蓦一字一顿,直戳长公主心头最隐秘的心事。

她的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她的确不甘!

她以为她就要默默无闻的死去,可上天让她遇见一个转折,不但没有死,反而再延续几个月的性命。重新回到京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勾起她当年掌权时的风光无限

当她以为能够成功扳倒明帝的时候,只因太后的一句话,功败垂成。

“如果是前者,只能怨怪做儿子的不孝,将您送到原来之处。”秦蓦不想她变得心理扭曲,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若是后者呢!”

“假以时日,定会让母亲得偿所愿。”秦蓦郑重其事的说道。

长公主紧紧的盯着他半晌,想要笑出声,可身体并不允许她情绪激动,听闻秦蓦的话后,心里的一口郁气消散,昏厥过去。

“公主,公主!”瑾姨焦急的迭声唤道。

谢桥上前替她诊脉,不容乐观的蹙眉。方才关她面相,还能撑一段时日,可如今她底子全都被掏空,也就这几日的事。

许是她自己也有所感受,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她怕死了。

瑾姨看着谢桥脸色凝重,心里一沉,便知是不好了。

“郡王妃,您能不能再给公主续命。”瑾姨扑通跪在地上哀求。

“母亲本就油尽灯枯,我已经尽力。如果早一年半载遇上她,那么还有把握延续她几年的寿命。”谢桥爱莫能助的摇头。

秦蓦紧了紧拳头,他早已接受长公主将死的事实,命人好生伺候她,事事顺从她,便是让她宽心,了无牵挂的走过这为数不多的日子。

“走吧。”秦蓦不忍看她如今的模样,带着谢桥离开。

谢桥站着不动:“还未敬茶。”

“不必了。”秦蓦睨一眼枯瘦的长公主,淡声道:“母亲收到你的心意,我认可的人,她必定也认可。”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刻意说给谁听。

瑾姨的头垂得更低。

谢桥跟着秦蓦走出屋子,心里也有些不快,婚后第一日便出这样的事情。

这屋子里秦蓦把控严谨,除瑾姨、百香与秦玉之外,其余之人进不去。

而长公主能够得知秦玉的消息,怕只有瑾姨与百香了!

而瑾姨方才的神情,并不像是她。

谢桥眼底闪过冷芒,捏紧手里的锦帕。

秦蓦扳开她的手,细嫩的手心有几道月牙印子,目光骤然一冷,控制住体内的戾气道:“你放心,无人能够伤害你。”

“母亲忧思过重,致使她的生命力快速的耗尽。”谢桥缓缓地说道,心里却是在思索着到底是谁将消息透露给百香。除了秦蓦、南宫萧知道以外,似乎并无其他人知道。

秦蓦阴沉着脸,缄默不语。

谢桥握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说道:“我忧心的并不是谁会伤害我,而是有人会继续利用这件事作梗!”

秦蓦苦笑的说道:“这件事因我疏漏而起,今日你我大喜的第一日,出现这样的事,着实晦气

。”

他处处避讳在亲事上的不顺出现,可到底是没有防住。

谢桥心中也膈应,“回宫谢恩么?”

秦蓦点了点头,带着谢桥一同进宫。

太后早已在福宁宫等候他们,见到他们携手而来,慈祥和蔼的笑道:“你这孩子,都快太阳落山才进宫,哀家以为你不舍得带媳妇给哀家看。”嘴里抱怨着秦蓦,目光却是打量着谢桥。

以前她并未仔细看过谢桥,如今细细端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有福的人。”看向身旁的宁姑姑,宁姑姑将备好的茶水递给谢桥。

谢桥端着茶杯跪在垫子上,给太后敬茶。

太后结果品一口,身旁的宁姑姑把准备的见面礼递给谢桥。

谢桥谢恩。

秦蓦将她搀扶起来,笑道:“今晨我有事要处理,耽搁到现在。”

太后斜睨他一眼:“你是心疼媳妇。”她一早派出宫婢去取元帕,谢桥还未起身,秦蓦打过招呼,不许吵醒她。

秦蓦但笑不语。

谢桥低垂着头,心里头发暖。

太后留下他们用膳,吩咐宁姑姑带着谢桥出去给皇后请安。

秦蓦心知太后有话与他说,便吩咐宁姑姑带着人快去快回。

宁姑姑的态度随太后,太后认可谢桥,对她的态度自然恭敬:“郡王妃身体不适,可以去御花园小坐片刻,皇后娘娘身体还未大好,您不去请安,娘娘也不会怪罪。”

谢桥心中通明,太后只怕有事与秦蓦相商,特地将她支开。顺着宁姑姑的话说:“也好,劳烦姑姑带路。”

宁姑姑带着谢桥去往御花园,途径一座荒芜的宫殿,位置极佳,左边紧邻太后的宫殿,右边便靠近勤政殿。思索得出身,脚步微微一顿,探究的打量这座宫殿。

宁姑姑回头见谢桥好奇的打量宫殿,心中凛然,想要将她唤走,又记起秦蓦对她的态度,当即提点几句道:“这宫殿原来是先帝宠妃李妃娘娘的居所……”顿了顿,又道:“奴婢倒是忘了,李妃娘娘是您的姑母,她生前便是住在这里,得先帝宠爱,又得太皇太后喜爱,先帝那时的居所在勤政殿,所以便择这一处赐予李妃。只是后来出事,这里便空出来,也有皇上的妃子要住进去,里面听说闹鬼,住进去没几日疯了,此后再无人敢住进去,一直荒废下来。”

闹鬼?

谢桥唇边掠过一抹笑意,透着淡淡的讥诮,只怕是心中有鬼罢!

“疯掉的妃子是出自哪家?”谢桥状似不经意的询问道。

“萧家。”

“萧家?”谢桥微微一怔,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只是她的家族并不显赫,她的叔伯当年是太傅,皇后才得有机会嫁给明帝。后来萧太傅病逝之后,明帝怕外戚专权,并不给萧家实权,只是一个闲散的职位

皇后的父亲为此求过她数次,仍旧没有得以改善现状,加官进爵,反而愈发的落魄,便将皇后嫡亲的妹妹送进宫中,想要挽救家族。

萧妃仗着皇后的势,在宫中横行,并不将人放进眼中。偶然的机会,见到这座宫殿的时候,便吵囔着皇上赐给她住。

没有几日,疯了。

萧家便怪是皇后心狠手辣,容不下嫡妹,便彻底的决裂。

谢桥听着宁姑姑说着这段辛秘,挑高眉梢,倒觉得有趣。

莫怪国丈举家回祖籍,并不留在京城。

“我可以进去看看么?”谢桥看着墙内探出一枝石榴花,对素昧蒙面的姑母感到好奇,先帝不许她有孕,四十岁她怀上身孕,不得不说她也有几分手段。

宁姑姑道:“宫殿是禁地,皇上下过口谕,不能随意进出。”

谢桥也不为难她,二人方才到御花园,太后宫里便有人来遣谢桥回去。

秦蓦并不留下来用膳,带着谢桥出宫。

皇上遇刺的事情,还没有查得水落石出,他还需要去处理。

马车停在燮郡王府前,秦蓦扶着谢桥下马车。

“我到了,你先去忙。”谢桥看着他的腰带歪了,伸手替他整理好。

秦蓦倾身轻啄一下她的红唇,笑说道:“等我回来。”

“好。”

谢桥站在马车旁,目送着他策马离开。撤回视线,准备回府,余光扫到街对面站着的南宫萧,目光微微一顿。

南宫萧见她的目光望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黑眸顿时一片冷沉。大步朝她走来,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冷声道:“还未祝贺你新婚,只是本王并不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秦玉的事,是你泄露出来?”谢桥目光骤然一冷,质问着南宫萧。

南宫萧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满面阴霾的说道:“本王若要做小人,你以为能够顺利嫁给秦蓦?”

谢桥一怔,昨日的婚礼,并没有混乱。

“本王倒不知你越来越长进,回京一年不到的时间,便树敌众多!”南宫萧讽刺的说道,心里却是怒火翻涌,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质问,定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

眼底闪过寒芒,难道是容嫣?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南宫萧不想管她死活,让她吃个闷亏得到教训,到底是不忍心:“容嫣,她找本王拿秦玉之事做交易。”见她面色微变,冷哼一声:“注意你身边之人!”说罢,拂袖离开。

谢桥一怔,琢磨他的话后,立即回府,便见长公主院子里伺候的人匆匆过来,面色苍白的说道:“郡王妃,不……不好了,长公主她听到郡主身亡的消息,吐……吐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