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客栈,凉亭。
陈慎沉吟良久,给出一个报价:“若是只卖与我一家,我出秦酒市价的五倍。”
“可以。”
吴澜点头,又补充道:“但我有两个条件。”
“请直言。”
陈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语气也变得更加冷淡。
吴澜说道:“第一,钱粮对半支付酒款;第二,交易地点在轵关陉中。”
“钱粮对半可以接受。”
陈慎面露不渝,眼神微冷,哼道:“但在轵关陉中交易,何意?”
吴澜解释道:“我家在兀墟山中,紫游峰上,虽寨门敞开,但想必先生是不乐意登门做客的。”
“你是山中匪盗?”
陈慎霍然变色,左手瞬间握紧搁在几案上的短剑。
候在凉亭外的管事见机不妙,转过身就要跑,却被蔡叔只手擒住,逃脱不得。
“再乱动,杀了你。”
蔡叔的威胁轻描淡写,似乎没有丝毫杀气,却让管事如坠冰窖,感觉自己真的命悬一线了。
管事心里苦啊,有无数只羊驼肆意奔过。
先前明明谈得好好的,怎得突然掀桌子翻脸了呢?
难道是因为家主太倨傲了些?
娘咧,这也太儿戏了吧!
吴澜这时笑道:“先生不必紧张,在下虽是山中匪盗,也是读书之人,对信义二字还是很看重的。既然下山行商贾之事,当然按商贾的规矩来,不会做那无本买卖,更不会做下劫持先生的事。”
陈慎哼道:“口说无凭,我如何信得过你?焉知你不是心存歹意?”
说着,他已放下手中的酒瓶,站起身,右手搭在剑柄上,随时能拔剑相斗。
那些暗中守在后院的护卫们这时也冲了出来,将凉亭团团围住。
吴澜脸上堆着浅浅的温和的笑,丝毫也不把护卫们手中明晃晃的刀剑放在眼里,平静说道:“我对先生没有恶意,只是谈一谈生意罢了。先生若是不愿与在下做生意,在下这就离开。”
“蔡叔,我们走。”
拱手一揖,吴澜吩咐了一声,从容离去。
蔡叔松开压在管事肩膀上的大手,紧跟在吴澜身侧。
他眼神睥睨,浑身散发出冰冷的煞气和杀意,刚强果决,森冷铁血,犹如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竟以一己之力,压得那些护卫们不敢上前。
陈慎心中也泛起浓重的危机感,似乎只要他敢妄动一下,便会血洒当场。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没有丝毫逻辑可言。
但陈慎却冷汗连连,汗流浃背,脸色变得很是苍白。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撤下。”
陈慎当机立断,喝退拔出刀剑的护卫们。
铿锵声连连响起,护卫们收刀还剑,缓缓后退。
蔡叔轻哂一笑,松开搭在鬼头刀刀柄上的右手。
紧紧锁住陈慎,刺得他眉心隐隐作痛的杀机瞬间消失,迫得他呼吸困难的压力也同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