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吧,不急着定,看胡丑能否在事泄之前杀了田允。”
叹了口气,胡庸睁开眼睛,竟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诺。”
家老应了声,躬身告退,“奴也去盯着些。”
“去吧。”
挥了挥手,胡庸又缓缓闭上眼睛,思量在最坏的境况出现后要如何应对。
这一思量,便是一整夜。
及至天明,胡庸也未歇息片刻,整个人万分憔悴,两鬓生出了许多白发,透出浓浓的颓意。
“家……主。”
身上衣服犹带着雪的护卫统领轻轻走进书房,见到胡庸这般模样,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人在愤怒与绝望之下,都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
比如不顾一切地杀人泄愤!
作为仓城胡氏的护卫统领,胡丑表示小日子过得挺舒爽,还不想死,唯恐被胡庸愤怒之下一刀砍了。
“哼。”
胡庸睁开眼,看着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胡丑,便极为不满,不过也没直接处置。
眼下是用人之际,胡丑好歹跟了他十几年,用得还算趁手。
此刻杀了,于大事无益。
“事情办得如何了?”
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胡庸语气淡漠问道。
“禀家主,手下人在咸丰客栈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踪迹,入内搜查时,有几个房间进不去。”
胡丑低着头,心怀恐惧地汇报道。
“进不去?”
胡庸眯了眯眼睛,盯着胡丑的脖子,当真生出了让它和刀剑比试一下的念头,看是脖子硬,还是刀剑锋利。
胡丑感受到杀意,身体颤了下,赶紧回道:“被兀墟山的那些匪寇拦下了,属下也不敢把动静闹大,所以……”
“吴澜?”
胡庸瞬间就不淡定了,一脚踢翻了身前的几案,“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家主治罪。”
胡丑吓得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木板上。
胡庸现在却顾不上治不治胡丑的罪了。
他心里也泛起了极大的波澜,惊惧莫名。
同样的把柄,落在不同人手里,能发挥出的威力自然也不同。
田允,一介腐儒也,蠢到当面叫嚣要四处宣扬胡庸与韩国的勾当,却又没有旁的手段制衡胡庸,找死而已。
若非突然蹿出一个武功高超的剑士,早已经被剁成肉泥喂狗了。
吴澜与田允大大不同。
在胡庸看来,吴澜脸厚腹黑,行事不择手段,不墨守成规,心思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即便胡庸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击杀之,又有谁能保证吴澜没安排后手,命人在他死后将消息传开?
到时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谁也讨不了好。
但若不采取行动,则胡庸是鱼肉,吴澜为刀俎,胡庸将时时事事受制于吴澜。
这个局面,胡庸也不想看到。
该如何是好?
胡庸悲哀地发现,自己竟成了一只落入蛛网的虫子,使劲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得。
一着棋错,满盘皆输啊!
悔不该答应那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