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吴澜不想这么行险。
但他没得选,他认为自己只能这么做。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信奉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而且,说句心里话,吴澜并不相信胡庸能与赵国庙堂刚到底。
财富是可以腐蚀权力,但权力硬起来时,财富必须低头。
在代表权力的赵国庙堂前,代表财富的胡庸若真按腹黑的狗头军师吴澜说的话去做,无疑会成为以只拦路挡车的螳螂,是生是死,由赵国庙堂决定。
所以,一向从阴谋论的角度看待世间万事万物的吴澜,不会天真地以为胡庸发出的威胁能起到正面的效果。
这只是个分散赵国君臣的烟雾弹罢了。
至于命令车队原地扎营,也只是为了麻痹可能存在的暗中尾随与盯梢车队的赵国边骑。
入夜以后,吴澜便让车惊撒了几个最为精锐的斥候出去,搜寻周遭,看能不能发现尾随者。
赵边骑能与秦锐士、齐技击、魏武卒一道名扬天下,并非浪得虚名。
在铁鹰剑士受制于自己扮演的商队护卫的身份,不敢显露异样的前提下,赵边骑明目张胆地以弧形阵型缀在车队前、左、右、三面的十里外。
或许是因为连着跟了好几日却没被车队发现,赵边骑的警戒有所松懈,被车惊撒出来的斥候查了个底掉。
吴澜是和嬴麒一起听车惊汇报情况的。
听完以后,吴澜当即决定留下大部队在原地继续扎营,他和嬴麒则在车惊为首的精锐中的精锐护送下,连夜潜行,奔赴燕国。
人衔枚,马裹足,一路绕开赵边骑的各处明哨暗哨,吴澜和嬴麒成功突破赵边骑的包围,然后星夜兼程,急赶两天两夜的路,进入燕国境内。
回首看了一眼赵国都城邯郸的方向,吴澜如黑夜一般的眸子中闪烁着滔天的愤怒与恨意,咬牙切齿骂道:“狗日的赵雍和肥义,害得老子屁股都颠成了八瓣!”
策马行在吴澜旁边的嬴麒听到这句话,憋在心里两天两夜的话再也憋不住,神色复杂地说道:“你不是说肥义的那封信是在向我们释放善意,要与秦国结个善缘的吗?那为什么我们要和丧家之犬一样,惶惶潜逃?”
吴澜瞥了嬴麒一眼,像看一个傻子。
“你什么意思?”
察觉到吴澜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好意,嬴麒的脸色变了变,阴沉问道。
“呵。”
吴澜轻蔑地笑了声,语气满是讥讽意味,说道:“我之前被你捅过一刀,现在你落难了,我说我绝不会趁机报复你,你信不信?”
嬴麒想了想,摇头道:“不信”
“这不就结了?还问什么问?”
吴澜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或许赵雍和肥义确实有释放善意的意图,但我们不能将主动权与生死交到他们手上。
我们的目的是安全地进入燕国,再伺机游说,以图打破魏、韩、赵、中山、燕五国的盟约,促成秦燕结盟,解除五国攻秦之危机。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燕国国境了,目的也达成一半,有些细节,不必在意。”